79  客人

        高载年说：“我妈妈是法学院的老师，研究刑法学，她有个学生毕业以后zuo了公益律师，专门为弱势群ti提供帮助。可惜我不记得她姓什么叫什么了。”

        丁长夏一听有人能帮冉小红，立刻说dao：“你问问你妈妈呀，她知dao吧？”

        “法律圈子不大，本地的律师彼此都知dao一些的，但是……”高载年难为情地摸了摸后脑勺，“我这次来是离家出走。”

        “离家出走”对丁长夏来说是个新词，高载年刚解释到“小孩和父母闹别扭”，就被丁长夏打断了：

        “他们打你啊？”

        “没有――”

        “那你回去呗。”

        丁长夏洗了洗手，围上围裙，往锅里倒了几瓢水，又从米缸里挖了点米，冲了两遍，也倒进锅里，“回去以后问问律师有没有空到这来，她要是愿意帮小红就太好了。”

        高载年默默看着她抬起小陶缸的盖子，伸手捞了一把绿豆，连同两块黄冰糖一起扔到烧gun了的米汤里，兴致bobo地要zuo绿豆汤招待他。

        他的情绪忽然低落下来。

        丁长夏那边已经开始搅打好了鸡danye，裹在豆腐上，等会儿煎了吃。

        高载年也洗了洗手，说：“还要zuo什么？我来zuo。”

        丁长夏用胳膊肘轻轻推了他一下，让他躲开一些，“你别在这碍事了，去堂屋里歇会儿吧。我爹买了个大电扇，特别凉快。”

        说起凉快，丁长夏从ku兜里摸出来一块钱给他：“饭还得等一会儿才zuo好呢，你去栓子爷爷那拿瓶冰镇汽水吧。”说完，又摸了一块给他，“今天高兴，不细着了，你帮我也拿一瓶。”

        丁长夏说完就自己忙自己的去了。

        她ting着个笨重的shen子在厨房里转悠，高载年仿佛看见他不在的这几个月里她是怎么过的。

        三骆宁愿给寡妇母子献殷勤，也不照顾丁长夏。她大着肚子洗衣zuo饭，大着肚子浇地除草，清明的时候盘着cuzhong的双tui叠出来一大炕的金元宝，再走几十里山路卖了攒钱......

        高载年把她切葱花的手按住：“你不要再zuo了！”

        他这一按，丁长夏反而险些切了手，她说：“喊什么！”

        他哪里还能喊什么，他难过得就差没跪下来求她不要忙碌了。

        他站在她旁边，故意挤占她的位置，拿起刀来把葱花切完了，撒在凉拌青菜上。他往锅上放了个笼屉，用锅里煮着的绿豆汤的蒸汽蒸了两个红薯，几个鸡dan，和一条腊肉。

        有荤有素，有冷有热，丁长夏说：“也是，你肯定饿了，那下一顿我提前zuo点好的，这一顿先凑合吃吧。”

        “丁长夏，我不是客人。”

        “不是客人，总是人吧。是人就得吃饭。”

        丁长夏剥了红薯pi和鸡dan壳，先给他放在碗里，“吃吧。有什么话吃饱了再说。”

        高载年食不知味，丁长夏也是。

        她预感到高载年心里憋着她不愿意听的话，她怕他说了以后气得她tou晕，让她吃不下饭去。挨饿不利于孩子的生长，所以她忍着，一直到吃完了饭，高载年麻利地洗了碗、收了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