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3.贝螺
宋瑾明向来是个言出必行的男人。
对易承渊,他也是真有办法。
在朝堂上,他犀利的言词就是易承渊最大的武qi,每每在姜党步步紧bi1时替他圆了说法。
一会儿是军备,一会儿是南方国策,只要是吏bu的立场或易国公的想法,宋瑾明老能找到时机开口。
他那张嘴只要能动,就能扰得人不得安生,就连他上司崔浩也差点忍不住劝他口下留情。
也因宋瑾明实在令人难以招架,再加上宋守纲的门生们总适时帮着补两句,到了后来,姜党竟不太敢在朝堂上招惹吏bu或易国公。
不过短短几日,金銮殿内所有重臣都感受到翰林院长年以来的阴霾。
此刻,坐在龙椅上的皇帝面无表情,垂着的眼眸让人看不清他视线放在何chu1,喜怒不形于色,却不怒而自威。
可在朝服袖中的手却攒得死紧,在忍笑。
眼下说话的是姜安国最倚重的王侍郎,只见他有备而来,细数南方五州税制紊乱,不少县府苛征杂税已到百姓快逃光的地步,想借此让皇帝尽快施行左相所提之策。
说得xiong有成竹,字字引经据典,提示不仅写满整片笏板,更夸张的是,他拿的笏板还比寻常大上两倍。
导致他振振有词的同时,那大笏板完全挡住他的脸,使得皇帝只能看见他那比同僚还要大上好几倍的板子随他的口沫横飞微微颤动。
“??左相之税策,乃安民除弊之良法。臣昧死再拜,求圣上纳善。”
一说完,就有不少姜党官员附和跪下,“臣等敢冀陛下恩赐详酌。”
说完,王侍郎还得意地看向hubu尚书刘bang宪,希望方才这一通长篇大论能堵得他哑口无言。
刘bang宪上前,垂首恭敬dao,“陛下,这税策乍听利民,可其整算之法仍有疑义,若不细审,恐成敛财利qi。”
王侍郎毫不客气反问,“敢问刘尚书,听闻英宗朝时hubu崔奕枢就曾进过南方之策,hubu显知此事刻不容缓,为何今日依旧借口拖延?若您对左相之策有疑,不妨将hubu先前税策供百官参详、参详?”
正当刘bang宪一时哑口无言时,宋瑾明上前,王侍郎眼角看见那颀长shen影一从后方走出,他瞬间变了脸色。
“启禀陛下,臣以为,英宗皇帝搁置税策理由,便是此事兹事ti大,不宜躁进。我南方情势近来已渐入佳境,liu民、荒地已然见少,比起年初时,该是有更多时日好好细审税策才是。”
宋瑾明缓缓开口,末了还不忘刺姜党一刀。
“敢问王大人,情势危急时不见您支持南方改税,此刻情势稳定了,您却tiao出来不让细审,是何理由?”
王侍郎还来不及回,又让宋瑾明问了一句。
“昔肃宗朝hubu尚书钱琨便是草率改税,实则暗地里将杂税重加于百姓,贪渎图利??王侍郎又为何那么急,急到不只嘴说zhong,就连建言都来不及记,连带手上笏板也zhong了不少?”
百官暗暗忍笑的同时,皇帝摆手下结语:“此案搁置待议,诸卿若有建言可奏。”
在皇帝跟前,不发一语的姜安国垂眼,眼角余光瞥向刘bang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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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郊庄子里,盛开的紫珠花随风摇曳,珠玉似的花ban,其小巧光影映在细白的扇面上晃。
崔凝玉指正勾扇轻摇,听见刚下朝的易国公讲朝中荒唐事,失笑问dao,“两倍大的笏板?那王侍郎讲了多久?”
“快半个时辰,表兄坐在龙椅上都快恍神了。”易承渊忍俊不禁。
崔凝噗嗤一笑,“怪不得你回得这么晚??晚膳想吃什么?我去交代琳琅。”
易承渊闻言微微一顿,笑容缓下之后回dao,“依依,我等会还要回城一趟,我是抓着空特地折回来见你的。”
此言一出,崔凝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失望在小脸上蔓延。
面对她的失落,易承渊柔声哄dao,“依依,对不住,但我保证会赶回来哄你与修恒睡。”
只见她落寞低下tou,抚着肚子,楚楚可怜轻声dao,“阿爹这阵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