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牵着我，一路从客厅走进厨房。我注意到杨冉冉家装饰朴素，连家都没有几件，四摆放着凌乱的纸箱。除了四散落的发卡和杨冉冉色彩明艳的衣看上去颇有少女气息，此外则是一片暮气沉沉，从门口的拖鞋到挂着的外套，都是陈旧的藏青、黢黑和枣红。

        杨冉冉从冰箱取出半把有些蔫的菠菜，递给我，示意我帮忙清洗。我实在是忍不住，询问：“你家里人呢？”

        见到是我，杨冉冉惊喜得几乎起来，拽着我的手拉进屋里，在我脸颊上落下一个重重的吻，雀跃地问：“你怎么来了？正好我刚准备饭，可儿你想吃什么？家里有方便面和速冻饺子……对了，还有半盒羊肉卷，你吃羊肉吗？”

        她上的馨香和的感让我顿时浑僵，紧张得生怕自己动作哪里逾越。我小心翼翼虚抱住她，摸她的睡衣却不碰她的，生地转移话题：“正好你提起来了，我还想问你呢。冉冉，我有点记不清了，你知当时我亲生父母来找我时，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点点――难怪家家都饭的时候，她一个人惨兮兮在家煮泡面。我打开水龙，冰冷的水浸疼我的关节，我看着她冻红的手指熟练点火烧水煮面，小心翼翼地问：“那……你爸爸……？”

        踢踢趿趿的拖鞋声由远及近，生锈的防盗门缓缓拉开。我感受到心脏的跃忽然加速，把血泵到双颊。开门的正是杨冉冉，她穿着绒绒的睡衣，发高高挽起，卸了妆，出她纤细灵动的眉眼，和属于少女的白肌肤。

        听闻我的询问，她眉微微上挑，好笑地看着我：“可儿，你到底忘了多少事啊？我妈妈卖了店后了护工，夜里要上班的呀。”

        她把菠菜随意掰开，扔进锅里，用筷子随意搅拌了一下，接着便转过搂住我，笑嘻嘻问：“哪个爸啊？你家里那个老宗桑还是农村那个？两个我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都该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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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希望，她能帮我完成我未竟的复仇――属于我们共同的复仇。

        杨冉冉摆摆手，翻了个白眼：“个老宗桑天天喝酒把自己喝昏摔死了，勿要提了，你忘了也是好事，我都恨不能忘干净才好――不晓得我妈当初脑子里哪搭错，找了这么个盘赤佬。”

        我并未听到竺可儿的回答，但在一瞬间，我却忽然明晓了将去的方向。我径直走出小区，一路小跑，往附近一稍显老旧的弄堂奔去。正是晚饭时间，家家传出糖醋鱼和红烧大排的香气。我走到一单元门前，大门早已坏掉，我拉开门，跑上二楼，按响了门铃。

        杨冉冉父母是外地人，她倒是学了一口不错的上海话。显然她家中遭遇过什么变故，但她看上去倒是乐观。我被她态度逗乐，把洗好的菠菜递给她，打趣：“我倒是恨不得我爸早点死，你算是替我圆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