靴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姬瑶红着眼抬,缠上秦瑨的目光,情绪彻底崩溃,“你好大的胆子,嫌我是拖油瓶不说,还敢扔下我?行,我就如你意,这次真不走了。我要在这自生自灭,你就等着我阿耶和阿兄找你索命吧!”
她眼睫一颤,汪汪挤出泪来,本能的用手拭,不曾想却抹了满脸泥巴。
这下可好,哭的更欢腾了。
秦瑨睇着她那张漂亮的小花脸,对她的认知又深刻了几分。
——她骄纵,蛮横,昏庸,除此之外,还学会了一哭二闹三上吊。
阵阵啜泣吵的秦瑨脑仁生疼。
她不懂事,可他比她年长十岁,不能跟着不懂事,眼下尽快走出山林才是正。
僵持半晌,他背对姬瑶撩袍蹲下,压着怒意:“别哭了,赶紧上来!”
姬瑶望着他秀的背影,徐徐止住眼泪。
起初秦瑨提出要背她时,她还有些不自在,但山路太难走,她脚力又不行,有坐骑不用白不用,慢慢就不再抗拒。
她抽噎几下,用麻袖襕拭去脸上泪痕,毫不客气地趴到秦瑨背上,声咽气堵:“哼,这还有个臣子样。”
秦瑨冷冷一哂,装作没听到,背她起来,朝先前选定的方向继续走。
本是为了息事宁人,然而姬瑶闲下来又开始对他疏怨气:“一会给我找个地方洗洗,本就快要发臭了,结果又弄了一泥。这都怪你,咱们就是八字不合,你一定是克我……”
喋喋不休的埋怨,绵绵的呵气,加之时不时的肌肤轻,简直让秦瑨发麻。
他忍了又忍,遽然侧过去,盯住她暗惊诧的眸子,声色俱厉:“你再絮絮叨叨,我真不你了!”
***
淮南,隋州。
阳春三月,绿绦拂动,恰是这座城最美的时节。放眼一望,城中宅邸皆是白墙黑瓦,檐角飞翘,衬着待放花苞,小桥水,透着一南方独有的秀美韵。
着皂衣的郎君翻下,在小厮的带领下走进三进三出的院落,沿游廊行至书房。
书房门扉未闭,郎君迈步而入,对着正中一扇紫檀山河屏风行礼,“属下来迟,还请主子恕罪。”
屏风后人影绰绰,看不清内里光景,只传出一沉厚的声线:“找到人了吗?”
郎君摇,“尚未,属下还在搜山,若没有意外,应当能赶在禁军之前找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