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
“你怎就一点不听话?”
“别胡闹。”秦瑨肃目凝眉,“到了陇右,你想吃多少吃多少。”
秦瑨略有迟疑,瞥了眼肩而过的一队官兵,还是无情回绝:“别吃了,这边不宜久留,出了南漳再说。”
姬瑶听到这话,悄悄走进破庙,生怕惊扰了两位仙逝之人。
秦瑨用刀削了一手腕的木棍,在破庙附近挖了个坑,暂且让亡者入土为安,有时机再替他们申冤。
她指指两人,又指指地上躺的。
秦瑨泰然自若,姬瑶却莫名紧张,不敢去看官兵的视线。明明自己是一国之主,却像贼一样,委实可笑。
中山珍海味繁多,普通的汤饼难上御案,但一路走来他们难食肉星,能喝点肉汤也算是好的。
那男尸留下的是一套胡服制式的袍衫,水绿底子,赭红翻领。秦瑨本就生的鼻薄,五官深邃,革带一束,整个人透着一威猛的飒爽之气。
她随意盘了个素雅单髻,出来时秦瑨也穿完毕。
隐约看到他壮的膛,姬瑶旋即背过去,小脸上热腾腾的。
她不满腹诽,抱着裙裾来到一繁茂的灌木丛后,犹豫半天,一件件穿上。这是一套绫罗质地的裹襦裙,绯色裙摆俏活泼,非常适合初夏的天气。
“不要,我很快就能吃完。”姬瑶鼓着腮,抓着他的胳膊摇晃,一副不依不挠的模样。
临行前,两人要换上捡来的衣裳。
姬瑶朱翕动,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个决意,只要不用翻山越岭,冒充死者也不算什么。
所上写的清楚明了:男人名叫贺靖,二十五岁,女人叫柳青青,二十二岁,两人是一对夫妻,祖籍黔中金州,来南漳县的张府贩卖药材。
卖汤饼的商贩也看不下去了,开口相劝:“郎君,咱们的汤饼实惠美味,花不了几个铜板的,小娘子想吃,你就依着她吧。”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城池内熙熙攘攘,飞檐翘脚的房屋鳞次栉比,和外面村民居住的地方相比,如有云泥之别。
姬瑶许久没有摸过绫罗绸缎了,丝的感比她上的麻衣好太多,可她踟蹰着不肯换,“这可是死人的遗物,穿上不吉利……”
姬瑶会意点,两人随着人一路往北走。
话音落地,秦瑨脸色难堪。
有人心里犯嘀咕:看穿着,这位年轻郎君应是富家子弟,不差钱,边的小娘子更是貌如春花,不就想吃一碗面么,至于这么小气?
秦瑨缓解着她心压力,自个儿开始宽衣解带。
姬瑶嗟叹,倒是人模人样了。
两人拉拉扯扯,周围人攒动,路人别样的眼光时不时往他们这边抛。
姬瑶长吁一口气,进城之后才发现,南漳的繁华竟然超乎意料。
进城的时候,官兵认真审阅过所,不时端详着二人,神色有些意味深长。
当众脱衣裳,真没规矩!
秦瑨点点,阖上过所,弯起的眼尾昭示着他难以遮掩的好心情:“从现在开始,我是贺靖,你是柳青青。”
“行了,进去吧。”
待看清突然出现的过所后,她美眸圆睁,怯生生看向秦瑨,“你的意思是,我们,冒充他们?”
官兵将过所还给他们,随后与另外一位进行轮值。
他一向视钱财为外之物,被人这么提点,简直下不来台。
昨夜大雨刚过,泥土,容易翻掘。
“好啊。”秦瑨薄微勾,“我们可以正大光明的出入南漳了。”
秦瑨看出她的惊诧,解释:“襄州这边商贸发达,瓷生意者居多,贫富分化自然也很大。”
“没办法,我们这行太破旧,本不像药材商贩,引来怀疑就麻烦了。先将就一下,出了南漳就换回来。”
两人把褪下来的衣裳装好,又向埋藏亡者的地方了个揖,再次赶往南漳。
如此俊俏的小娘子,要是放到自己边,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也绝不为过。
一间间店铺生意红火,前面街巷上还有小商小贩,照着长安东西市差太多,但看惯了穷地方,这里简直就是极乐世界。
恰逢午膳时分,她微咬,眼期盼的看向秦瑨,“我想吃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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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情况特殊,他怎会在乎这一碗不值钱的汤饼?
“汤饼!细而的汤饼!”
商贩的吆喝声引了姬瑶的注意,她在摊位前停住脚步,只见那锅中烹煮的肉汤翻着白花,飘香四溢,一下子就勾起了她肚里的馋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