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瑶怔怔望着这位不速之客,只见他神采秀逸,目春水,着胡服箭袖,珀色翻领,正是府里的张二爷。
散筵后张邈回到自己的宅院,无心入睡,随手叫来值夜的侍女伺候他。
“!”
因着昨夜没睡好,姬瑶生起闷气,绣鞋踏在被雨水浸的青砖上,步履极快,刻意把秦瑨甩在后面。
“嘶。”张邈瞬间萎顿下来,怒:“贱人,不会伺候人?”
室内香薰染的正旺,他回想着筵席上的见闻,思量着赖五的为人,还有瑛儿传来的消息,越来越笃定,那两人的作派不像是夫妻……
何苦丢那个脸面呢?
他脑中徘徊起女郎眉目如画的模样,禁不住加速纾解,然而跪着的侍女承受不住,子一歪,不小心划伤了他。
月上枝,他半醉飘忽,闭着眼,只着中衣半躺在靠近窗边的榻上,清隽的面庞表情变幻莫测,时而欢愉,时而眉宇紧皱。
把人喝出去,张邈无心再继续,伸手推开轩窗,望向外面一弯被彩云遮罩的玄月。
所谓金州来的贵客,说不准只是意图不明的冒充者……
***
事到如今,想要拨开迷雾还得靠他自己。
他对眼前这人没有好印象,正准备带姬瑶离开这,却听张邈又说:“听闻七爷和夫人感情深厚,如胶似漆,可昨日宴上我看你们二位局促生疏,方才又是一前一后,只言片语都没有,真是好生奇怪。”
途经紫藤花廊时,姬瑶见繁花锦簇,格外鲜艳,心喜欢的不行,便伸手去摘。
张邈顿了顿,眸中晦暗不明,“难……七爷带的不是原夫人?”
张邈回过神,轻瞥秦瑨迅速松开的手,面上笑容,“真巧,在这闲逛竟然碰到了你们。”
侍女不过豆蔻年华,青涩的脸羞赧异常,“……是第一次……”
“叨扰二爷了。”秦瑨随手一礼。
可她不愿再叫秦瑨,即使叫了,他也未必会来。
沉澈的声线凭空传来,秦瑨疾步走近二人,将姬瑶拉至侧。
他决定下手试探,反客为主,装出来的假象总会有纰漏,只要细心揣摩,一定能找到破绽。
秦瑨察觉出她的情绪,不疾不徐地跟着,只让她留在自己的视野范围内,不想去招惹这颗随时都会爆炸的小炮仗。
张邈微仰起,际发出绵长的喟叹,烦躁的同时,心里亦杂着不知名的亢奋。
先前她和秦瑨已达成共识,在张府期间绝不同榻而眠,可她没想到秦瑨这么决绝,散筵回来后直接抱着被褥去外厅住了,留她一个在空寂陌生的屋子发怔。
可紫藤花挂的太高,她垫起脚仍是够不着,正要放弃,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探过来,替她摘下一束花,转而插在她如云堆砌的发髻上。
就这样,姬瑶苦熬着,几乎混沌到天明。
“二爷。”
警惕之意油然而起,秦瑨假意笑,不以为意:“二爷说的哪里话,我夫人青青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初来贵府难免有些放不开,让二爷见笑了。”
按照这种说法,这位张府二爷明显在跟踪观察着他们,意图不明,果真不是个善茬。
爱河的男男女女,这一对属实不太正常。
两人颇有默契似的,走走停停,始终隔着约莫两丈远的距离。
这花园有个好听而雅致的名字,如新,内里青松拂檐,篱落飘香,一水榭穿中而过,假山石清潺潺,四皆是幽静秀丽之景致。
而今孤零零的,极其不习惯,总觉得角落里会有什么魑魅魍魉窜出来。
敢坏他好事,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在中就寝时,她必须要让灯烛长燃,侧有人留守才能睡着。
这一晚,姬瑶丧失了睡意。
若那两人真是冒牌货,男的送监,女的留下自己收用。
至于真正的贺七爷去哪了,随便官府追查,反正赖五消失了,沈吉祥也死了,横竖都查不到他上。
怀疑的种子在心里埋下,迅速生发芽。
或许沈吉祥说的没错,赖五是怕他们过河拆桥才逃跑的。
用过早膳后,她晕目眩,便与秦瑨离开了明华院,来到最近的花园散心。
本是揶揄的语气,在秦瑨看来,试探之意昭然若揭。
速度之快,让人连回绝的功夫都没有。
两人目光凝灼,张邈对着她勾一笑,好一副风跌宕的模样。
宴上,方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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