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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了个请的动作,朱标转朝外,常乐提着半篮子草莓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离开那片地。
明明是太过随意,不合规矩礼仪的装扮,与在外面进退有度,容止可观的常家嫡女判若两人,可朱标知这才是真正的她,才是常乐。
常乐仿若无事,语气平静地质问,“梁先生,您非一般先生,而是国子学祭酒,自省所辖之地的内章程,难不是你职责范围内的事么?”
朱标笑意深深,“儿子日常所见都是您与母亲之恩爱,自然会疼媳妇。”
哪怕是现在,她也好怕朱元璋哪天发疯,秋后算账。
常乐在国子学的言论飞速传遍京师,拥护者有之,贬抑者有之。
常乐接着,“更遑论北元未灭,常茂年届十三,他以武为志,再过几年是要上战场之人,您只要求他文化课成绩,是否太过片面?”
就在那片刻的安静里,堂内突然响起掌声,先是一两,再是雷鸣般的掌声。
也是她最喜欢的一种水果。
第23章
朱元璋略略挑眉,“标儿,你怎么看?”
常乐有感回眸,随即扬起笑意朝他招了招手,毫无平常闺秀的忸怩与羞涩。
朱元璋,“她在质疑国子学,更甚者是在质疑你。”
晚月早在院中的小亭子里备好了茶水,春风拂过,阵阵茶香弥漫。
常乐:“这是草莓,福乐酒楼船只出海带回来的一种水果。”
朱元璋无奈摇了摇,片刻后,呢喃,“确实聪慧,得亏弱......”
朱标轻啜了口,自袖兜里抽出张纸,“钦天监依你我生辰八字测算的黄吉日。”
朱标来时,见到的是自家未来太子妃着件水绿长褂,提着只竹编小篮子悠闲地穿梭在片绿地里,她长及腰的青丝以一春绿发带绑在肩后,偶有几缕鬓发调地抚摸她雪白面颊。
常乐弯腰摘来一颗递给他,“您试试?”
朱标:“爹,没有谁永远都是对的,况且乐儿不是质疑,只是提出她的见解而已。”
一时之间,国子学内万籁俱静,唯有偶尔响起雀鸟之声。
朱元璋轻哼了声,“你自己去礼传旨。”
未来太子妃也重新回归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状态,原本以为会引起巨变之事,在各方的沉默里逐渐被众人抛之脑后。
堂外老师似乎略有微词,而年轻学子们纷纷陷入了沉思。
那红果散着清甜的香,朱标接过来端详片刻,放进嘴里咬了半颗,是恰到好酸与甜的合味。
崔公公一字不落地转述常乐所言,及国子学内众人的反应。
朱标借机,“那儿子的婚事?”
朱标客观评价,“口感甚佳。”
孔夫子有言,因材施教,常茂、朱樉、朱棡等十来人数年未能毕业,且已引起规模的乱,他为校长,教育长难不该反思么?
,刑、工该是律令优异者,与能工巧匠居之。”
梁贞刹那间瞪大了眼,他简直像是在听鬼故事,她不但质疑,还要求整改?
朱标思索片刻,“儿子以为乐儿言之有理。”
明知是儿子的花言巧语,朱元璋还是笑了。
梁贞张了几次嘴,似乎还要再反驳,但不知为何,又没有发出声音。
梁贞仿佛抓住了常乐的错漏之,迫不及待问,“您口口声声说武将无特权,可您现在不正是在要求我给予常茂特权?”
虽然赐婚圣旨已下,可他爹迟迟没给定婚期......
朱标角微勾,听话地迈入那片绿地。
常乐摇摇,叹息,“我并非要求您给常茂特权,我是要求您重新制定国子学的规章。”
常乐笑笑,“您今儿是所为何来?”
朱标高兴地给老爹行了个礼,急匆匆告退赶去了礼。
时移世易,天下没有一成不变的制度。
远看着像是被梳理成一列一列的杂草,走近了才知杂草间生长着红艳艳的果实。
铁板钉钉的未来太子妃,要求整改太子负责建立的国子学?
朱元璋打量眼心爱的儿子,“你倒是会心疼媳妇。”
太子知他未来媳妇背刺他么?
国子学祭酒梁贞当天递交了请罪书,可皇帝、太子没有任何反应和指示。
当事学生常茂、朱樉、朱棡等十几个半大少年,既失望又无奈,却也只能再次面临每月一次的文化课考。
常乐不知朱元璋和朱标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她能到的只能是言尽于此,再多,那真得是把自己架火上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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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书房。
常乐无语地瞪了眼带的老爹,和嘴巴咧到耳后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