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倒说这两口子不像难的。

        说完，苏元一急，从板凳上下来，抱着孙氏的也开始哭。

        苏贺夫妇这才回了家，和眉儿细说了这事儿。

        孙氏见状心就跟被人攒着似的，难受的厉害，扯了眉儿到怀里，娘俩越哭越凶。

        靠着一点存量和番薯，就生生扛到了年底。

泪珠子就一颗一颗掉进碗里。吃进嘴里，倒比咸菜还咸些，甚至犯了苦。

        村长的话苏贺还是信的，那家五天前孙氏和苏贺特地上门瞧了瞧，有个一进一出的院子。那家的婆娘细长脸，穿着打扮也干净，苏贺也瞧不出来子是个好还是坏，倒是那相公，看着魁梧有力。这沈家相公，平日里靠着帮一些商跑跑，送送货，婆娘呢就靠针线活挣点家用。

        苏贺听言，眼眶也忍不住泛红，怕在妻女面前丢人，子一转，自去了门口坐着去了。自己这女儿，太懂事，生下来的时候就没怎么让人过心，模样也讨喜，三五岁日子还没这么差的时候，也是当着宝贝珠子养着的。

        那日也巧，苏贺和孙氏刚走出去沈家没几步，才见一白净的男娃形跃的入了院子，想必就是这沈家的独苗。模样没看清，想着不是病秧子就行。

        没设想后日子越来越难，直到永嘉八年，一场干旱，彻底开不了锅。

        这沈家听村长说，是镇上一人家，日子不算太好过，但比乡下人还是好多了，家里有个三代单纯的独苗，宝贝的不得了。所以即便是手紧也想讨个童养媳回去伺候这个独苗。

        不哭不闹，反倒这几日，每日一早就带着苏元去庄稼地里看。半中午的回来，下午又出去，待太阳下山才进家门。

        原本苏贺和孙氏还盘算着来年这日子应该怎么过，怕是再这么下去一家子就得饿死了。没成想眉儿因着模样生的好，子也好，一次去村长家里借点米，就被村长的一个远方亲戚，沈家，看入了眼，想讨回去当个童养媳。

        这天夜里，眉儿和孙氏睡一个被窝，半夜里苏元噩梦醒，也钻到了眉儿的被窝里，缩在姐姐怀里，紧紧抱着不撒手，他怕，怕一起来姐姐就没了。

        太懂事的孩子也太让人心疼，眉儿听了这事儿并没说不愿意，只问了一句：“多少银子？”

        待苏元醒，眉儿当真不见，苏元哭闹暂且不提。

        苏元人小鬼大，听这话多少也懂了点意思，前那谁家不就是把女娃卖出去换钱买米了，男娃中气足，以为爹娘也要把姐姐卖掉，直接吼了一句：“不能卖姐姐！”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眉儿嘴巴一撇，眼睛到底还是了怯，泪珠子也忍不住，越冒越凶。

        到了今年永嘉九年，外听说又开始打仗了，税收变得更重，家里日子就更过不下去。

        只说眼下天还没亮，苏贺牵着眉儿走在田间小

        待过了一会儿，眉儿才抬了，两边儿脸长了有点被冻伤的意思犯了红，她看了眼自己爹爹，又看了眼自己的娘，嘴抿了抿，还是说：“今儿夜里我跟娘亲睡吧，爹明天就把我送过去好了。等拿了银子，爹给娘亲个夹袄，上就要过年了。”

        等到看到厨房里的一点野菜芽子和番薯叶，孙氏那眼睛连着几日都是红的。

        “卖了姐姐我就没姐姐了！”

        听着孙氏说了一两银子，眉儿小大人似的点点：“一两银子够咱们家两年用度了，想着过两年，弟弟更大些能干得活就更多，到时候日子应该也不会这么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