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晚了，睡吧。”他把灯关掉，立香还以为他要在她旁边睡，这倒无所谓，但她等了一会儿，他却没有过来。“手机在枕下面，如果你夜里不舒服，就打电话给我。”他说，书房里面的灯还亮着，远远地漫过来，只能勾勒一个轮廓，立香觉得咙又堵了起来，这一次不是因为发炎，她嗯地答应下来，等门关上，才了眼睛。

        立香垂下眼睛，她又喝了半杯水，犹豫了又犹豫，才小声说：“对不起。”卫始终坐在那里，他嗯了一声，态度还是很从容：“我不会说没关系这样的话，藤，我还是有一点生气的，但也没打算怪你――如果你不吃药，就再喝一杯水。病假最多给你批两天，好吗？”

        那家伙比你还要难搞。他沉迷于奉献行为，我觉得这种类型都有病。

        立香不太喜欢吃效力太强的药，她总觉得吃了太多的止痛药会导致成瘾，在澳洲看了两次医生以后更是坚定了这个想法。她凑近看，发现果然这几种一种在名字后面带着加强，三种都是她记忆中的第一类药品，也不知卫是怎么说服药剂师给他开药的。

        自己照顾自己，为自己的未来决定，去挑选适合自己的朋友，购买自己喜欢的商品，为自己的长远规划储蓄……她确实在那个时间里学习了很多东西，但等她回到日本，回到熟悉的环境当中，被其他文化所改变的那些分就像是被覆盖掉了一样。

        这两句话忽然闪现在立香心里。她在对库丘林看人的眼光啧啧称奇的同时，第一次对他交友的水准感到了担忧。她把杯子挂在手里，又被卫夺过去把水蓄满：“不吃就不吃吧，多喝水也可以。”

        “你发烧了。”卫说。他拿着杯子坐在床边，摊开的另一只手里还有没开封的药物。她坐起来，不觉得冷，反而觉得被子太厚了，压得她从里往外地散着热气，但里很干，咙也像是绷住一样地带点疼。

        卫点点杯子示意她先喝水，等她拿起杯子开始喝了才回答：“没有。”他规律运动，控制饮食，按时检，偶尔不舒服只要加强休息很快就能好，到发热的程度对他来说就算是严重生病，保证饮水量以后直接吃一两个疗程的药就好了。他拿自己当例子来哄藤，还帮她规划好了：“你现在吃最低剂量，明天请病假，后天就会好了。”

        大概和质有关，从小到大，她一年总是要发一次烧，高中以后她独居，每个周末轮去两边客，那时，两边的家里都有了新的孩子，她也是从那个时间开始学习吃药买药，怎么应付吃饭，什么情况要去医院，什么情况要在睡前给自己留一个夜灯。她当时想着总觉得非常委屈，去留学以后和后面认识的朋友们聊天，才发现这是成长当中很正常的一个过程。

        “一天就够了。”她本来还想说点别的，但卫阻止了她。

晃一晃，彻底醒过来，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请过病假吗？”立香忽然问。她也不知自己刚刚灵光一闪想到的到底是什么，但她直觉应该问一句。

        她烧的略有些昏沉，恰好让她的大脑不必再被前尘旧事继续消耗，只是和咽一起疼，连带着眼睛也觉得不舒服。卫把灯打开，房间变得更亮，他把那几个不同包装的小药片一个个指给她看：“你平时吃哪一个？”

        她看了看，还是把药放下：“我不喜欢吃药，过两三天就会好的。”她把药推回去，卫没拿，反而皱着眉。他把水给她，又问：“我也有冲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