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开始觉得匪夷所思了，卫还在用一种“这岂非理所当然”的表情点。立香只觉得荒谬，她真的很想撬开眼前这个人的脑袋看一看里面是不是还打着昭和时代的烙印没有洗掉。“您是1920年以后出生的没错吧。”她还是忍不住说，“该不会是正好在1989年出生的――”

        他的行为好像秉持着一定的逻辑，只是那逻辑和她的背而驰，她的确想不通，因此只好选择向卫本人发问：“我觉得您反复无常、阴晴不定、难以捉摸……您到底是怎么想的呢？老实说，我对您几乎一无所知。”

        她虚弱地往嘴里了一勺糕：“啊，那个就是……”她居然一下子想不起自己最初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很快，她忽然反应过来：“所以带我回家也是因为，你觉得那算是打算交往的意思吗？”

        立香点的甜品在刚刚被送入包厢，给他争取了几秒时间，但他好像完全无法理解立香在说什么一样地，只是说出了这句话。她用小勺子轻轻挖一勺粉色的慕斯，玫瑰味混杂着轻柔的蜂蜜，营造出轻盈不腻的口感。

僵在半空的夹子又开始运作，他把烤好的肉放到干净的空盘里，淋上柠檬汁和葱花，轻微搅拌以后分给立香一半。“这也是为了让我苦恼吗？”从他的眼神来看，他或许有所苦恼，但多半是在担忧她的隐私安全。

        立香索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您喜欢的是那个很容易焦虑、不喜欢和人进行任何深度交的我吗？还是说，是感受到了生理的引力，所以喜欢我呢？我原本以为您会讨厌我这样的类型，但您还是有反应，甚至很积极地抱我；但要说其他的，您好像连调情都适应不良。”

        他还想说什么，但立香已经举起一只手，示意他暂停一下。她慢慢地，以一种奇异的表情说：“等下，今天先到这里吧。我已经开始感觉沉重了。”

        “不，我……不是昭和年代出生的。”

        立香咬着自己的筷子，她真心实意地说：“我只是很好奇，您到底喜欢我什么――如果我的行为模式和过去，都这么不符合你的规则。”她原本定下的时间是这个周末，但现在来聊一聊也不错，这些话在心里多停留一天，就会造成一天的负担。

        “和人交往的大多数时间里，我的默认前提是结婚，”他终于说出来，“我不反感在没有交往的前提下进行亲密行为，也并不反感更快捷的关系，但……”立香有些惊讶地瞪大眼睛。他点点：“这的确是我第一次在没有明确说明份的前提下和人爱。”

        “所以那的确不是打算交往的意思。”他若有所思地反问。面貌俊朗，年轻有为，温柔细心，作风强势，合拍，在这么多优点下，立香只要想到他的交往前提就觉得疼。库丘林怎么能够如此天才而简略地把一切总结为难搞的，这个不会说话的外国人，虽然没什么不对，但这也太难搞了！

        他说完以后，房间里再度陷入沉默。

        “我很抱歉。”卫干巴巴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