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道根是几进几出看守所的老人了,知道曲江波在想什么,便开口安慰他:“曲老师,你不用着急,看守所的规矩是下午放人。”
曲江波一边干活儿一边不断往铁门处张望,小慕跟他说话他也心不在焉的。
一会儿,另一个杂役推着一辆手推车过来,让监室内的人往里搬了一大堆的纸板,还有一桶浆糊。
小慕和曲江波自然选择一起干活儿,周道根拿着自己的材料走到小慕身边,陪了一个笑脸:“曲老师,小哥,我能和你们一起搭伙干吗?”
听了周道根的话,曲江波“哦”了一声,这才把心思收了回来,不再老盯着铁门看。
老鱿鱼长相老实,老乡让他负责扮演丢包的人。他也是倒霉,才干第一次,就和老乡一起被火车站派出所的民警当场抓获。公安局念在他是初犯,又是未遂,所以对他手下留情,给予拘留十五天的处罚。
“好啊,欢迎你来看我,到时候我请你吃我们那儿最出名的巷子肥肠。”
小慕眼睛瞄了眼室外,回头问曲江波:“接什么活儿?这里还要干活儿吗?”
小五让大家都到院子里去,挨个儿领了材料,自己找地方开始干活儿。大多数人都三五成群地结伴一起干,一个人负责一道工序。当然,也有人怕别人动作慢,耽误自己的时间,因而选择自己单干。
黄伟自然什么都不干,抄起手,叼着烟在内外监室巡视。看到动作慢的和做工粗糙的,就会骂上两句或者踢上一脚。
周道根满脸堆笑说了声谢谢,跟在小慕和曲江波后面,选了个背阴的墙角开始干活。
丢包诈骗是当时全国流行的一种骗术,这种骗术其实很简单,就是利用人的贪婪进行诈骗。
监室里有经验的人看到,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今天糊药盒子,这活儿轻松。”
这种骗术通常是由两个人来实施,一个人从受害者身边经过,假装不小心把包掉在受害者身前。包的拉链是打开的,可以看见里面用报纸包着的一大捆东西,报纸的一角会散开来,让人一眼就看到报纸里包的是钱。其实除了面上那张是真的钱以外,下面的全是草纸或冥币。
黄伟板着脸走进来,指了指院子里那堆纸板,“每个人都要认真做,要保质保量的完成,完不成别怪我不客气。”
“好,咱们说定了,到时候你一定要请我那个什么肥肠。”
小慕还没答话,曲江波就说:“可以啊,一起干吧。”
“曲哥,恭喜你了。一会儿点完名你给我留个地址,出去后我一定去看你。”
其实曲江波的理解有些片面,看守所经常会从外面接一些手工活儿回来,安排给在押人员做。这些手工活儿固然会给看守所带来不少的经济收益,但更重要的是让这些精力旺盛的家伙有事儿干,免得他们无所事事,生出事端来。
”
黄伟跳下床,安排小五带上几个人去大门口等着。
一如既往地点完名,大家开始准备一天里的第一次静坐。铁门却再一次打开,一个杂役站在门口喊道:“黄伟,安排人到门口接活儿。”
丢包的人会在此时匆匆返回,焦急地询问他们有没有捡到一个包,另一个骗子当然一口否认。等丢包的人走了之后,骗子就会对受害人说:“你看,丢包的人都回来找了,我们这样在大马路上分钱很危险。要不我吃些亏,你把身上的钱都给我,这包就归你了。”但凡受害者答应了,那他身上的钱肯定会被骗得一干二净。
曲江波眼睛盯着室外回答道:“那当然,你以为国家会让你在看守所里白吃白喝。”
老鱿鱼身上既没有钱,又不善于和人打交道,加之他一口怪声怪气的家乡土语,让人听不懂,所以监室里谁都不爱搭理他。
老鱿鱼独自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干活,老鱿鱼叫游昌明,是个从农村来城里找活儿干的农民。因为年纪偏大的缘故,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工作,身上钱也用光了。有一天在火车站遇到了老乡,为了混口饭吃,被老乡拉下水,在火车站附近干起了丢包诈骗的勾当。
就在受害者看到钱的一瞬间,另一个骗子就登场了,只见他手疾眼快地捡起地上的包,对受害者说:“兄弟,这包钱是我们俩一起看到的,见面分一半,走,我们去那边把钱分了。”如果受害者此时起了贪念,那基本就会上当受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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