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字即将从嘴里蹦出来时，他愕然发现厨房里除了他爹娘外，大伯和二伯居然也在，于是急忙把之后的话都咽了回去，改口问：“大伯，二伯，你们怎么来啦？”

        “大哥你这话可好笑咯，大嫂想吃猪油拌饭，我能怎么表示啊？他是你媳妇儿，又不是我媳妇儿。”

        “啊？我是说……”

        他记得他大哥说过黑市里一市斤的饼干票卖两块钱，从那以后他就没奢望过吃饼干。

        她这番话说完，姜大伯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肥肉上，“大东娘，你咋这么小气呢？我就买半斤，要是你嫌我开的价少，你再多加点嘛，三毛半斤咋样？”

        “当然啦！这可是饼干啊，我从来没吃过呢，听说贼好吃，又甜又脆的，”五超子盯着饼干，情不自禁吞咽了下口水，“也不知道究竟是个啥味儿啊。”

        “五哥哥你喜不喜欢吃饼干呀？”灵宝走上前问。

        沈素娥看出五儿子脸上的慌张，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大哥，二哥，我刚才说啦，我家肥肉也不够一家人吃几顿的，不卖也不换，你们要是没事儿就回家去吧！”

，忍不住揉了好几下眼睛，“真是饼干啊？”

        这么说着，他走向他四弟，继续说：“现在全村人都知道你们家今年领到了最多肥肉，你便宜点卖给我咋啦？这几年你瘫痪在床上，我每年都来看你，你没忘吧？”

        “跳蚤？不对啊，我咋听到你说了一个‘饼’字啊？绝对是‘饼’，”姜大伯朝身旁的二弟问，“是吧？”

        “啊？这……我、我能吃吗？这可是饼干啊……”

        五超子又心虚又为难，挠了挠头，“我是说，灵宝屋里有跳蚤，咬灵宝来着，不过被我捏死了。”

        “尝尝不就知道啦，”灵宝蹲下小身子，小手抓起一块饼干，递给她五哥哥，“呐，五哥哥吃。”

        他二弟点头，“对，我也听到了。”

        “你还想要我跟你咋说话啊？”姜庆山冷笑道，“那猪肉市场价就七毛四一斤，黑市一斤肉票卖到两三块，你花三毛就想跟我买半斤？你厚道吗？”

        丢下这话，他急匆匆地跑出房间，一口气跑到厨房，喘着气说：“爹，娘，灵宝屋里有饼……”

        姜大伯没回答他的问题，语气透着几分探究，“五超子，你刚才说啥啊？灵宝屋里有啥？”

        担心弟妹不同意，他转头朝自己四弟说：“老四你倒是说句话啊，你大嫂子对你不错吧？她想吃猪油拌饭，你怎么也要表示表示啊，是吧？”

        至于那种铁罐装的高级饼干，村镇供销社是没卖的，五超子只在供销社墙壁上贴的广告纸上见过。

        “也是啊，不过吧，”实在是饼干太珍贵了，五超子不免有些心里不安，“这饼干太稀罕了，我有点儿不敢吃，我还是先去问问爹娘吧。”

        小奶娃笑着问：“为什么不能吃呀？之前出现在灵宝房间里面的白面，五哥哥不是也吃了吗？”

        姜庆山的话让他大哥气得半死，“你咋说话呢？有这么跟自己大哥说话的吗？”

        “咱们可是亲兄弟，有必要算得这么清吗？”

        他曾经隔着供销社的玻璃见过饼干，但从未吃过，听说镇上的人过节走访亲人，或者结婚送聘礼，送的最贵重的东西就是这种纸包的饼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