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宣好容易平复下的心绪又忍不住烦躁起来。

        算了，不想了，睡觉。

        他心里开始没了主意，遂看向妻子，问道：“你说呢？”

        赵宣道：“嗯，我明日就书信给父王。”

        有失必有得！

        待他再次躺好，困意便席卷而来。

        想到这里，赵宣心里便不由得生出一丝落寞，但转而思量从前听说的那些亲王被满门抄斩流放的先例，他又忍不住庆幸。

        “这是大事，咱们俩商定好后，你且书信一封给父王，再听听父王和母妃的意思。”

        夫妻二人商量妥当后，已经是半夜，谢氏舒展了下腰身，钻进了被窝，道：“睡罢，我也困了。”

        赵宣也跟着躺了下去，却是辗转反侧的还在想着方才与妻子商量的事。

不知那孟氏的孩子是男是女呢，所以，谢氏这个想头，可不是针对孟氏的。

        后宅哪有什么大事，至于今日答应了爱妾的那些事，相比于王府的出路，不过是芝麻绿豆，哪里值得放在心上。

        “与其到时候举家被灭，还不如舍小保大。”

        谢氏自然是比丈夫更加舍不得将孩子送去做质子的，她思量了下，回道：“陛下的意思我也揣测不出来，端看命罢。”

        谢氏笑道：“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咱们雍亲王府在藩王中势力最大，陛下若要开刀，你说拿谁做契子最合适？”

        赵宣听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回道：“当今陛下确实强干，但是咱们雍亲王府一向老实本分，从无僭越之举，陛下若是真要撤藩，也不能对咱们下狠手吧？”

        正在睡梦中的谢氏翻过身来，半截玉臂松松的搭上了赵宣的腰身，赵宣小心的将妻子的手臂放回被子里，又细细的为妻子掖了掖被角。

        幸好妻子敏锐，他们能赶在皇帝动手前摆好姿态，到底不至于太被动，虽然雍亲王府身价降了，但至少能保住基业和阖府上下的荣华富贵。

        赵宣终于不再患得患失，他转过身看向枕边的妻子恬静的睡颜，心里忍不住一动，遂凑过去轻轻的亲了她一下，正在睡梦中的谢氏下意识的摸了下脸颊，遂又转过身继续安睡。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换了皇帝，到底再不是他们雍亲王府风光显赫的时候了。

        算了，知足常乐就是了。

        明日不知该如何向爱妾交差。

        赵宣笑了笑，正要合眼睡去，突然想起今日答应孟氏要与妻子谈话的事来。

        赵宣长长的叹了口气，道：“你说得有理。”但一想到要送孩子去做人质，到底还是狠不下心来，便自顾嘟囔着，道：“我若是带头要求削弱护军，陛下念我的功劳，或许能网开一面，不会再让咱们送质子进宫了呢？”

        谢氏见丈夫舍不得孩子，她叹着气道：“你当我舍得吗？咱们这不是为了王府的长远打算吗？从前历朝历代，藩王被帝王举家铲除的例子还少吗？陛下乃铁血帝王，谁知他会不会用铁血手腕来对付咱们这些藩王。”

        方才一进门，妻子便与他商议这样攸关阖府兴衰的大事，他倒是将原本答应爱妾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