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成澄估算着周砥下班的时间，心思早就不在学校，她提前和诊所的助理护士小姐姐通过气，要是正常放学立出校门狂奔一阵肯定能在车站附近偶遇周砥。

        她跟着跑了几步，听到一把熟悉的低沉嗓音。

        在记忆里搜刮一遍，也毫无绪。

        见她迟迟不接，周砥又往前抬了抬手臂，修长光洁的手指敲了下瓶，发出闷脆的一声。

        育成澄心情低落，丧气到想打人。

        有人眼尖，认出育成澄的校服，你是衡中的吗？高中生？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周砥走出来，他平常无事地拿钥匙开门，好像完全没发现躲在一旁的育成澄。

        紧绷着的情绪舒缓，育成澄在黑暗里又坐了一小会儿，拍拍屁准备回家，一双穿着黑色拖鞋的脚忽然出现在自己的视野。

        育成澄狂点。

        问题学生，其实学生怎么能靠有没有问题区分呢？衡量标准还是成绩的好坏。

        在他们彻底放弃自己以前，学校里的大人全都按照成绩单给他们打好了负面标签，他们只能幼稚地中二地装作不在乎，在手游里隔绝现实，蹲在墙角偷尝香烟的滋味，慢慢迎来被所有人放弃的结局。

        育成澄！你鬼叫什么！许礼被她的大嗓门吓得一抖。

        为什么还不回家？他皱着眉问。

        路勉丞。男生声音闷闷地，带着点破茧出的熟悉感。然后回，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周砥轻描淡写：邻居。

        拖着沉重的步子和比心情还重的书包到了小区门口，手中的纸袋突然破裂，刚买的可爱保温杯应声落下，一路远。

        越过展在白色子下笔直的双，扣得严实的黑色衬衫，她对上周砥在昏暗空间里低垂的眼。

        刚才我去育成澄想到跟对方的保证，摇摇，哦，就是突然想起来。

        怎么了吗？

        谢谢。育成澄回过神，接过杯子迅速抱进怀里，味他留在上面的短暂温，有点没话找话：你今天回来怎么这么晚？

        在历史老师令人昏昏睡地讲课声中，育成澄猛地抖了个激灵。

        他的表情太过冷淡平静，虽然知是冷战之后他面对她的一贯神态，育成澄还是有点受伤。

        不过，可能救了个未来少年犯的顾虑，很快随着放学临近的愉悦被得烟消云散。

        谁知一切想的完美，到了放学，她临时被老师留下补习，顺便还义务劳动帮班主任搬了几趟东西，脑和四肢疲累地摸出校门的时候，天都黑了。

        还没等到周砥的回应，看出两人熟识，他边的女俏声问：周砥，这个可爱的小妹妹是谁啊？没听过的南方口音把他的名字念得扁扁的，带着点感，育成澄朝她仔细看去，是之前没见过的人。

        路勉丞，你听过这个名字吧？

        乘了电梯上楼，育成澄没直接回家，她走进一旁的楼梯走坐下，等着声控灯暗下去，把自己藏进阴暗。

        你叫什么名字？啊，放心不是去举报你，就是觉得既然救了人还是得知救了个什么人。

对方摆手，像是不想再和她搭话，一瘸一拐地走出男厕。育成澄跟了几步，看他好像并无大碍，放下心来。

        就像刚才用文标榜自己与众不同，用拳解决一切争端的所谓的不良少年，本质上还是一个一旦察觉大人威严就会吓到子的十几岁小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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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觉得路勉丞和他们好像不太一样，育成澄回想到刚才他临走之前看向自己的那一眼，满不在乎却又带着极强的警戒心。

        抬一看，周砥和几人站在一起，好似在闲聊，眉间却凝着淡淡的疏离。

        看着他顺利开门，换好拖鞋，宽阔的背影隐进暗黄色的灯光中，旋出的一小片光亮又恢复如初。

        等育成澄若有所思地涮洗完拖把，回到班里，看到许礼的脸一下子大叫了起来：啊！是他！

        许礼皱起眉，路勉丞？路勉丞？路勉丞嗯当初志愿没报好，到我们学校的天才少年。然后突然请假两个月，再回来就变了样，变成了不良少年的那位？

        路勉丞有点耳熟

        保温杯到其中一人脚边，育成澄犹疑了下，倒是周砥跨步弯腰捡了起来。

        被人念到的学校名里透出几份衡量比较的意味，育成澄内心一紧，小声地回嗯，避免对方进一步的提问，不打扰你们啦，我先回家了。说完也不看周砥，迅速跑远，将接下来那句我以为衡中都是小太妹呢，原来还是有这种乖小孩啊抛在后。

        育成澄所在的衡中是一所差生集中校，她有时候还会跟同学开玩笑自嘲，说校长乐于慈善，致力于收集全市的问题学生。

        这个家伙不会因为在我面前暴了自己的弱点，找机会干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