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猛地刹住，递出去的手机也停在半空。

        两人心照不宣，都不提滕枝那五分钟的失控崩溃。

        李天成是带着杨嘉雯来这搞车震、打野战了？

        滕枝摇摇：不用，我有办法。

去

        可纸巾还是不受控地往上，沿着漉漉的藤蔓，一直抵达她闪着细碎水光的眼角。

        这个钟点没人会专程来爬山的，所以停车场的剩余车位很多，代表着游客也很少。

        「启用后，手表端会拨打您的手机，接听后，您能听到手表周围的声音，但不能进行对话。」

        远离繁华市区，路上车渐少，就这么跟了七八个红绿灯，李天成还真开进了白云山的停车场。

        午后两三点，就算今天天阴，可空气仍闷热无比，似是在酝酿着风雨，这两人怎么有这雅兴，跑到这儿来呼大自然新鲜氧气？

        再想忘时，为时已晚。

        她再刷新了一次手表定位，定位没动，代表李天成的车停稳了。

        像好了伤疤忘了疼，滕枝还能开玩笑，说叶寅跟踪车子这么厉害，应该去当私家侦探才对。

        在往后许多个长夜中，叶寅总会回忆起这一小段插曲。

        滕枝边说边摁下app里的「聆听」按钮，出一段提示，她递给叶寅看。

        但很快，叶寅就想到另一个可能，脸拉了下来，咒骂一句：这两人还会找地方搞搞震。

        叶寅给她比了个大拇哥，笑：未来你

        叶寅没立刻跟进去，在附近的小路靠边暂停。

        李天成一直往北开，这路不去滕枝家，也不去叶寅家。

        十来分钟后，叶寅再一次跟在白色宝后方。

        *

        视线里倏地撞进来一团模糊的白。

        这个方向能去白云山，能去机场，滕枝忍不住猜测，难两人在市郊租了房子方便幽会？

        滕枝双眼度数不低，得将眼睛眯成线，才看清是叶寅递来的纸巾。

        盯着捂住脸不停发颤的滕枝，叶寅僵在原位。

        手表还有一个环境音聆听的功能

        可这一眯眼，那些残存的水分也被挤出了眼眶，再次往下淌。

        约莫过了五分钟，溃堤般的情绪终于稍微平复。

        他和滕枝互视一眼，摸不透这是要干嘛。

        叶寅浅浅一笑，应了句，要是未来海味铺倒闭了，就考虑再就业吧。

        它悄然无息地袭来，在记忆里划了一小口。

        同一时间，心脏上有个地方像突然翻过面的沙漏般，簌簌塌落细沙。

        叶寅回看向停车场入口：要不我还是把车开进去吧？不然看不到他们是不是在车上搞嘢

        滕枝撑坐起，没好意思看向驾驶座，哑着声说：我没事了，你快开车吧，别等会追不上

        叶寅挑眉，见滕枝眨了眨眼，睫尖尖竟挂上了一丁点儿狡黠：嗯，其实就是监听了。

        叶寅把手机轻握在手里，没再出声，也没被想抱抱她的一时冲动砸昏了。

        他只是静静地陪在她旁，等她慢慢消化刚看到的、玻璃渣般的事实。

        他脑子里有一把声音大声嚷嚷着警告：好啦，到这里该停啦。

        滕枝也和他想到一块儿去，像中暑一样，太阳开始一一的疼。

        他再开口时嗓子都是涩的，对着她说：不急。

        这次叶寅的动作比她的快，纸巾直接凑到她下巴，接住那一颗两颗珠儿。

        她取下眼镜，着红透的鼻子，扯起衣角，想直接用来拭沾上泪水的镜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