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律跟初實並肩走往煙火大會,一路上,阿律觀察著初實,感覺她變得不一樣了,但體是哪裡不一樣,她說不出來。不久跟其他朋友們碰面,一夥人玩得很開心,初實很久沒有這麼放鬆過,後來找了一塊空地,大家要等煙火施放,初實說要去廁所,就一個人走開,阿律叫住她。
「媽,表姊她還活著嗎?」
「去妳的!」
小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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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豆皺眉嘟嘴,初實輕笑,伸手撫平小豆的眉頭。
模糊的視線中,初實見到小豆穿著白橘黃的浴衣,金色的頭髮是黑暗中唯一的光芒,初實立刻甩開了鐵鍊下來,太急著衝上前而摔倒,面朝地,吃了滿嘴的泥土,她再次起抬頭,小豆已經抱住她。小小的軀,大大的溫,香氣四溢,合交纏,初實熱淚盈眶,跪姿抱緊小豆。這時刻,初實不想知小豆為什麼會來,她只想確定眼前之人是不是她的小豆,還是只是她的幻覺,顯然不是幻覺。
「沒、沒有,表姊的嘴髒髒的。」初實隨便想一個藉口,雖然她真的很想吻表妹,但現在的她必須替小豆的未來著想。
「小豆,乖,妳聽表姊的話,忘了表姊,回去好好讀書」
「好,我知,妳真的很囉唆。」
「不要、不要,表姊,我不要、表姊不要走」
「初」
小豆還是搖頭。
「誰?妳的表姊?妳說千代啊?」
「小豆,寶貝,妳怎麼哭了?」
「小豆,對不起,我真的很對不起」
「妳快點啊,別錯過了。」
「初實!」
「小豆,對不起,我」
初實自然的跟阿律鬥嘴,就如過去,但她轉後卻不是朝動廁所的方向走。
如果這世上真有奇蹟,初實相信小豆找到準備自殺的她的這一刻就是奇蹟。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怎麼了?不能親親嗎?」小豆出失望又無辜的表情,初實怎麼可能不心動。
「小豆,妳聽我說,爸爸媽媽很快就要來接妳回家了,表姊也要去好遠好遠的地方上課讀書了,不會在這裡了。」
初實往山上的神社走去,這時鎮上的人大多都集中在煙火大會,沒人在這裡了,她的周圍只有不停歇的蟬聲和風樹葉。踏完最後一級階梯,她站在神社前呆愣幾秒,仰望不曾尊敬過的神,然後回頭往下看,燈火通明的小鎮,她在此活了十五年,她聽到人們的笑聲,離她好遠。初實的手上有一串鐵鍊,方才路過一戶人家的前院,隨手拿起地上拴著狗的鐵鍊,她握緊這條銀色的鍊子,她是野狗。初實走向山坡上那一顆孤獨的大樹,她拖過樹旁的長椅到樹幹下,她確認了鐵鍊的堅程度,她站在椅上,把鐵鍊繞上了樹幹,她的頭剛好可以套進去,她雙手抓緊鐵鍊,人生走馬燈閃過腦海,最終停在小豆的模樣,初實以為自己哭夠了,因為她這種人本沒資格哭,但一顆顆的淚珠直往下掉,月光照亮初實在樹前的影,她晶瑩的淚閃爍著,嘴在顫抖,淚水過嘴角。
「幸子?」
「表姊,我好想妳,妳的病好了嗎?」小豆依然天真,輕撫初實的臉。
母親拿著摺好的衣服到小豆房間,見女兒淚滿面很驚嚇,小豆的每一滴淚都落在她手中的小學暑假圖畫日記上。
表姊妹禁忌的戀情,無解的死結化作一聲聲的悲鳴,夏夜蟬鳴。
「表姊!」
表姊妹相互凝視,初實因為情緒太激動,語無倫次。小豆笑了笑,自然而然的親表姊,初實大驚失色,握住小豆的手,她不敢回吻,因為她不能一錯再錯。
少女與女孩的感人重逢是一個女人的成全-藤躲在神社後面。
白,濕潤的睫看上去增添了藤的美,藤確實是美女,心地又好,初實願她這種好女人別耽誤在她上,等腰帶綁好,初實擁抱她,這是歉也是謝。藤不忍眼淚,但這場哭泣沒有維持太久,藤推開初實,促她快走吧。初實聽話,真的走了,頭也不回,一點留戀也沒有,藤這才真的哭出聲。
小豆一聽初實的話大叫起來,掙扎說不要、表姊不要走,初實心如刀割,口劇烈起伏,她努力壓抑,再次溫柔抱著小豆,哽咽的聲調安撫她,摸她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