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近半夜,楼兰悄悄避开外房偷懒打盹的几名守房婢女,出了院子绕过后山,直往山脚的方向走。
说就,她转就把那个困惑丢在脑后,竟真的原地躺倒,以石为床,以月为被,靠着手肘闭目打盹。
她俯倒在杂草地里,下意识的抬起手,却是过了好一会儿也无人来扶。
然后不负众望的吧唧一声从岩石摔下。
刚想了有一会儿,前方“哗哗”的瀑布水声,周遭的山岭里远远飘来音似“行不得也哥哥”的鹧鸪啼鸣。
她从不会为难自己,不好的事情过后再,想不通的事情稍候再想,舒舒服服的躺着睡觉才是最要紧的大事。
她甩了甩袖子沾染的草叶,低眼时却无意发现自己的衣角破了一个,应当是方才经过树林被树枝刮坏了。
她愣愣的睁着眼看着眼前的杂草地,嘴边便是细细剑尖的草尖戳着她的嘴角。
“天色快黑,莫忘了,你答应过教主会尽早过去相陪。”
上山艰难下山不易,好不容易摸过半座山腰的楼兰轻呼了一口气,来到瀑布前的一块圆岩石盘坐下稍作歇息。
她第一次俯卧睡在荒林野草里,竟还感觉不错。
教主的规矩办事,有两位长老是中立的,剩下的都是教主亲信,除了王长老与青长老与我关系尚可,其他几位都与我关系僵持,我便不与他们常来往。”
只要有弱点,所向披靡的强敌也成了不足一扯的草而已。
若是被家里人知晓了此事,怕是要被吓得掉落下巴。
现在更令她在意的,是为什么会有这条漏网之鱼。
童百熊说的没错,她本就是富贵人家的大小姐,千贵养,压不知凡人的窘迫生计。
这时她才想起此只她一人,便是有也只有路过的孤魂野鬼。
便是濯濯明月的月光,竟让她一时生了困意,很想就地倒大睡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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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到大,需她亲自经手的东西除了致的茶盏,也就只有轻若无物的玉筷。
让鬼来扶她,似乎有点不靠谱。
毕竟这条鱼再是厉害难比,也仍是要受制于旁的。
但她忘了,她是睡在水边岩石上的,坚的石面并不如平日的高床枕,自是躺着不太舒坦。
直至彻底不见。
恰巧这夜的星光暗淡,照不亮整座黑木崖,只有寥落的萤光盈盈点缀在辽阔的大地上。
入尘月余,她独一人在尘世里稀里糊涂的乱走乱逛,不懂人情世故,不明江湖险恶。
幸而仗着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睛,所到之无不是人群争相恐后的替她办好一切,便至今未受半分的苦楚。
不过漏过这一条鱼依旧无甚关系。
她懒散的闭着眼睛懒得睁开,便开始来回调整舒适的睡姿。
原本她高傲且自负的认为,这世上绝无人能躲避她的眼睛,经受她的蛊惑,万万没想到竟会有漏网之鱼。
于是她抿了抿嘴,随即收回手,趴在地上想了一想,貌似觉得这地面比起岩石要和许多,索转又继续就地睡了。
“大约是前年开春调进后院事,直到去年秋末,教主才命我留在后院贴伺候。”
她坐在岩石上,撑着下巴苦思冥想。
不过一年多时日,应该时间还来得及。她心中沉。
然后过会儿,她又挪了一下长长手。
被惯长大的大小姐偶尔一次任,为了窥看凡尘俗世真正的模样,就悄悄摆脱仆从们的照料离家出走。
她的边一直是仆从环绕,衣食住行都照顾的滴水不漏,区区一件衣服怎能夺她目光半分。
“教主何时开始把你留在边随伺候?”
黑沉沉的天幕缺了一小块月亮,白玉盘便破了一个缺口,显得不那么完美。
然后就越睡越歪,四肢逐渐靠近岩石。
又走了许久才是出了树林,眼前豁然开朗,现出被两块高高大大的秃石夹在中间的宽地。
当空的月光正好照耀着这块土地,宛如银银月色汇聚成光倾泻进庭院。
走了大约半香的时间,天色越黑越重,高丛树木隐匿进黑暗里模糊了视线,下山的山愈发幽暗曲折。
杨莲亭无意识的应了一声是,目光就怔怔的望着她袅袅的背影消失在花圃远,如蝶翩飞。
下刻,得到想要的答案的女子扭就走,毫不留情的丢下一句话。
左右目前无事,夜里望月的她就放慢了脚步,摸索着树干缓慢前行。
她只看了一眼就懒得顾,反正来日自会有人主动好。
毕竟她们高傲贵的大小姐怎能受此等的委屈,屈尊降贵的睡在荒野草地里呢。
中间一小小的瀑布哗啦坠落,在这深黑冷清的夜里发出咕咚水声,显得格外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