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问心无愧。狄稷说:若是要靠瞒靠骗,靠自己的子女唤别人妈我想,若是你的狄桢狄珠还在世,你给他们换来的这种好生活,是他们想要的好生活吗?
黄珍珠问他这话怎么讲。
我知你犹豫过痛苦过,想把狄桢狄珠的事告诉周生,可知他不会一碗水端平,又因为男强女弱的背景,种种顾虑,最后选择没说。
狄稷这话说完,黄珍珠双眼直直地看着他,如遇雷击,怔愣当场,再反应过来已是泪如雨下。
夜风习习,高空皎月,二人不知不觉走到南大附近,狄稷告诉珍珠,他要去美国进修,借着现时的好气氛:告诉我你的故事吧,我总觉得你还爱着周生,你只是把我当朋友吧?
曾几何时,颇多顾虑和想法向她卷来,她怕坦白了,周明不愿娶她,届时她失了重川又一朝回到解放前,也没法给狄桢狄珠衣食无忧的生活,种种顾虑里她恰恰忘了一点,就是她没坦白,意味着她过上了问心有愧的生活,到来对每个人都有亏欠。
这个故事漫长,浸透着她的喜怒哀乐、欢笑泪水,坐在校园的长椅讲完,远宿舍楼的门禁铃已经响起,寂寂的校上只余三俩人。
狄稷望着皓朗的月色:周生说的进化论很有理,人生有舍才有得,先赎自己才能救别人,但是这些是建立在一个基础
黄珍珠看着南大熟悉的一草一木,每个地方她和周明好似都待过,起了谈兴时便把她和周明的故事娓娓来:我以前是南大收发室的职员
我们大人想的衣食无忧、县城小学不够格,南市一小才够格的所谓好生活,其实都是我们大人想的,有谁问问孩子要的好生活是什么?
黄珍珠看见周明的车,而他下车时,重川重宴也看见了,喊着爹地爹地地扑上去,她乍见他,有种一眼万年之感,踩着高跟鞋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他晒黑了,都不知是不是和庞小姐去了哪里,她有话对他说:周明,待会我们谈谈吧。
~
小区路上,黄珍珠接上幼儿园的重川重宴返家,她腋下夹着手袋,一手揽着新买俏首沾的百合,喊着二人走路看路:重川,看着弟弟。
周明颔首,绅士地主动接手她揽着的一大束鲜花,牵着重川重宴上楼:我也有话跟你说。
重宴!人家不愿同你玩,别去撩拨它! 周海豚小朋友是名副其实的狗都嫌,是二号楼人见人爱,见人摇尾巴的小狗狗,独独嫌弃重宴,皆因被他撩烦了。
狄稷听完后发表自己的见解:你不该隐瞒周生你的过去,感情开始时不说尚情有可原。但是后来他求婚时,你不该犹豫,应该把狄桢狄珠的事告诉他。
周明返南市时,恰是黄昏,天高气爽,天边如同油画般的红日伴着澄黄的浮云,他待在屿山村数日,晒黑不少,在车里等了一会儿。
珍珠,纵使你对周生有怨,也该消了。狄稷不再多言:祝你我皆有问心无愧的人生。
珠自然不用拉着狄稷演约会的戏码,这夜他却不请自来,在楼下等她。
人最紧要是问心无愧。
人最紧要是开心。
或许不用好吃好穿,只要父母伴在边,开心温,带他们看金鱼就是好生活了。
可当中,你恰恰错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