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阿娘,这样悲伤却依然想你支的阿娘,你怎么忍心去戳穿她,让她难堪呢?
小馋猫。她温柔地点了点你的鼻尖,轻声哄你,月牙儿乖乖喝药的话,我就给月牙儿点心,但每次只能吃一块。
你心里发苦。
白云仍旧跪着,却一点点挪动膝盖,蹭至床边,试图把落到腰边的被子给你重新盖上。
你坐在步床上,她只是跪地,这么大的高度差,任她如何伸手,落的被子也搭不到你肩膀上去。可她却一次次的努力尝试着,手臂一次次伸直,着无用功。
强忍着晕眼花,你撑着床坐起子,长久以来的病痛折磨得你脾气古怪,时而悲戚哀愁不能自已,时而咄咄人言语带刺,尤其是对下人,很少能有好的语气,声声指责:这种小事问府里的大夫拿份药就行了,何必惊动我母亲?
不消亲眼看,你知,此刻她一定是眉眼带笑的,知你心疼她,知你待她好,知你总是会退让,总是会不忍心。
气氛一时僵持不下。
不嘛。你讨价还价,握住她的手轻摇,一块半。
站起来,跪着什么?你翻了个,盯着绣着海棠花的轻床帐,恶声恶气地揣测:怎么,想等阿娘进来给你主吗?
过了一会儿,阿娘轻手轻脚出去了。
一旁立着的婢女白云利索地跪下,小姐病了,我自然要告诉夫人。
你这才睁开眼睛。
白云,你喊,声音里带着怒气,谁让你去通知阿娘的?
是的,总是。
我告诉你多少次不许这样!你恼了,白云这个丫鬟对你忠心耿耿,可太忠心了反倒是坏事。
阿娘进屋了,重新扑了粉,可眼圈仍有些红,眼睛里也泛着血丝。你装作没注意,如常地撒卖痴,磨着阿娘给你点心。
白云终于把被子拉到了你肩上,细心掖好被角,便不再有动作,她恭恭谨谨地低跪着,像一块不会动不言语的石。
你只是一场春寒,过几日便好了,为什么阿娘这次哭得这么厉害呢。
你见过了太多次,阿娘爱哭,每次你一病,她就担惊受怕,哭个不停,任谁也劝不住,只有在你面前才会温柔地笑,强作欢颜,问你哪里还不舒服,安说月牙儿很快就会好了,不难过不难过,阿娘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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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白云的声音恭谨,却不肯有丝毫退步,府上确实有大夫,但药不能随意吃,总要看过以后才能确定。
好吧,一块半。阿娘很爽快的答应了,笑容却很勉强。
白云这才起。
久坐容易晕,没必要和一个下人怄气,你索躺了回去,闭目养神。
一脸无忧的甜笑,你心里的讶异和不安疯狂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