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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蔡小娟全然像是换了张脸,怒目圆瞪,嘴角的法令纹颤动。

        黎彦半阖眼,目光渐冷,骗你干嘛?哦,这套房子是我自己要住的吗?不是你专门安排的吗?这幼儿园不是你找哪位阿姨托的关系吗?还有,说到底,我回国不也是你让我回来的吗?如果我现在还在墨尔本,能遇见她吗?你没见到她已经结婚生子了?

        黎彦在自己二字加重了音,接下来说的话愈发不留情,我也是够孝顺的了,要不是心里还挂念着阿妈你,我会丢下墨尔本的公司回来?那也是我拼了好几年才有的心血啊。

        可她还压抑着声音,想给儿子留点面子,那个卖鱼妹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们什么时候遇上的?!

        书柜里有一个铁盒子,装着那俩小孩穿着校服拍的大贴,蔡小娟不时会把早已褪色的小相片拿起来看看。

        蔡小娟继续说:你和耀仔先上去吧,我和黎彦有些话要说。

        其实她刚进门时已经开始习惯地打量在场的家长和小孩,看他们的衣着,看他们的打扮。

        耀仔,快谢谢。田美姿摸了摸黎耀的脑袋。

        语气却依然要淡如水,最多也就是见面时会点点声好的关系了。

        停车场很安静,只有黑色轿车低沉的引擎声,像蛰伏在夜色中的野兽低鸣。

        多谢小孩对金钱无感,反正红包利是向来都是妈咪拿走的。

        啪!

        司机了解,接过包后往不远的黑色轿车走。

        好多年前黎彦还没出国时,家里有个新来的帮佣不知情,把这破铁盒丢垃圾桶了,黎彦发了好大的火,差点要把他亲爹的清朝古董花樽砸烂。

        黎彦大学毕业后就留在墨尔本没再回过家,蔡小娟偶尔还是会亲自替儿子整理房间。

她从铂金包里拿出个沉甸甸的大红利是放到黎耀手里,对田美姿说:刚刚同学家长都在,我就没拿出来,别让人说闲话了。呐,给耀仔的生日利是,去买糖吃哈。

        一声巴掌声干脆利落地斩断黎彦的话语!

        而且这张相片里,女人刚好把口罩拉低了。

        黎耀也乖巧拜拜

        啊,是啊。

        她放了口吻:阿彦,你别骗妈妈,你知我最讨厌小三这些贱女人你真的和卖鱼妹没有别的关系?只是小孩同个幼儿园而已?

        黎彦被打得微微别过脸。

        刚才儿子中途离场时,蔡小娟心里涌起一丝违和感,问儿媳,儿媳说黎彦是去买烟。

        眼见儿子后来收心成家,蔡小娟也当没了这回事。

        对嘛,要我回来扮不计前嫌的孝顺乖仔,接公司,带黎家长孙回来认亲,看老子哭唧唧地悔恨当初,这不都是你自己想看到的画面吗?

        这一巴,我是代替美姿打你的!

        第二个巴掌更响,直接打破了那些粉的甜的、悬在半空的旧梦。

        当母亲说要单独与他说话时,他就察觉出,母亲应该是认出纪霭了。

        蔡小娟满眼狐疑,不可置信: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羊城那么大,她儿子就这么巧能和耀仔同班?

        那、那是因为你爸突然心脏不好我以为他时日不多

        蔡小娟去问现场拍照的摄影师能不能给今天的相片她看看,往前翻了许多张相片,才从其中一张相片的背景里,看到那女人比较清楚的正脸。

        但他没有太多的诧异。

        他直视母亲愠怒的眼睛,声音平静如水:你想太多了,我也是回国时才遇上她,我压不知她嫁到羊城来,更加不知她家就住这附近。

        黎彦手插袋,在母亲看不见的地方,把拳攥得死紧。

        唯独一位着口罩的妈妈总闪躲着她的视线,等她有空再扫视全场,那位妈妈不知何时已经带着孩子离开了。

        话题引到这来,蔡小娟就没了立场,差点忘记自己是为了什么盖了儿子两巴掌。

        蔡小娟被儿子一连串咄咄人的问句弄得一时吞吐,但一想到黎家那些破事,又立刻怒火中烧,你是他亲生儿子!如果你不回来,难要让那个不成的私生子陪在病床边吗?!

        虽然五官长开了一些,比少女时期更漂亮更成熟,但蔡小娟还是能立刻认出她,是那个家里在菜市场开海鲜档口的卖鱼妹!

        啪!

        黎彦没被这两巴掌打懵,他保持清醒,知自己得干什么事。

        但直到今夜看见黎彦的初恋对象出现在黎家,她双眼一黑,差点晕过去。

        待母子两人进了电梯,蔡小娟把铂金包递给司机,小张,你先上车。

        她好几次想把这些旧物理了,但她知这是儿子的逆鳞。

        田美姿:OK。

        听到关门声,黎彦才开口:妈,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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