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着皇上的手谕回到树杆上，手谕令他西征，云云顾氏一脉，忠君良将，芳百世。

        过来，哪怕来别！

        江洋能看到这个牌坊玉雕吗？看到“顾氏芳”四个字，会有感应吗？

        若那个妖人没有横空出现，顾淮肯定又领上令牌，一盔甲、铁骑峥嵘，名垂青史，现在搞成这样……

        他们也经常挖出古早前的物事，有时看到风水佳，下葬时发现已有古人先落葬了，千年后的人们，可能也会挖出这个玉雕？

        江洋……

        然后，他会将它深埋在这棵树下。这里是江洋的老家，江洋说过。

        王全回，尘沙间，已看不清顾淮的影。

        如果因缘断了，那他们便再也见不着了？连一句告别也没有？从此？

        没等到，那个眼角有个小儿尖、笑起来的，披上假长发、着上长袍份外俊逸的江洋、江芳，起来、特别好的江洋，似再也不会出现了。

        傻笑的尾调很苍凉，他倚着树杆，树叶上的水落在他脸上，凉凉的，他回味着江洋每一次出现：

        他带江洋到他们的竹屋，红烛高照，他整夜要他……

        他几乎望穿了眼，江洋出事了？病了？被误杀赵乐吓坏了？没能再进梦里来了？和这梦的因缘断了？

        江洋衣衫不整凭空出现在他床榻上，红着眼看他，他伸手碰江洋白皙的脸，手感甚好，江洋那竟支楞了起来，接着一天江洋出现两回、三回，和他深情对视，他说，我非断袖，却被你撩得生死；

        他总是频频俯望树下，没有那个熟悉的奇装异服的影，便又望向那片军帐，深邃的眸眼定格在中间某个点，那是他的军帐所在，江洋第一回从天而降，便是在他的军帐床榻上……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

        混乱，却有趣，也有情。

        这是一个有点混乱不清的问题，顾淮呆呆的想，江洋从千年后来到大良朝，从时间线上，千年后还没遇见他时的江洋，却有可能先看到他留下的玉雕。

        大将军从没这般绝望过，兵临城下，差点被俘时也没有，将军百战死，死又有何惜。

        江洋说周末一起去抓鱼、去溪潭游水，江洋，过来吧，去抓鱼，顾淮烤鱼给你吃……

        他想不通，铮铮大将军，为何脑子混乱至斯，毁在一个“情”字上，还是断袖、殊途之情，毫无意义！

        摸出一块大玉，他用随的钢刃雕雕刻刻；

        当初，一兵一都是顾淮带出来，王全虽不似赵乐那般极端，但也始终认为顾淮不肯带军西征，绝非对皇上总听信谗言心灰意冷，而是因为那个妖人。

天……

        那块玉初见模型――一个牌坊，他会在上面雕上牌匾，“顾氏芳”，顾氏是我，芳是你，冠你姓氏，并非轻薄你，而是爱你至深，江氏雁钧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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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下棋、他带江洋第一回走出军帐，江洋连战都不敢摸，他在军帐里与江洋说：我从心、你随意，第一回疯狂插江洋；

        他拿出来看了又看，傻笑，傻傻的咕囔，小江洋，我朝皇上提到你了诶。

        ……

        山坳下的军帐全被收走，王全随军西征，顾淮目送他们浩浩而去，眸眼深邃，似情绪斑杂，又似甚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