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母大人,涛生近日已多有好转,若是你们有时间,便多来走动,陪他说说话。”宋许郎前言已经暗示得岳父岳母十分清楚,所谓走动,无非就是想要他们多劝劝游涛生。
这次去而复返,明眼人都已经看了出来,卓梦石地位今非昔比,府里的下人们倒戈的倒戈,唯有春来,仍旧对卓梦石骂骂咧咧,势成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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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娘,怎么要来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好让春来给你们准备些喜欢吃的荷花酥。”游涛生见了自家的亲人,这几日缠绕在心的阴霾才总算散去了些,亲密上前挽住了母亲的手臂,语气是在宋府里少有出现的俏。
只外人看着风光,心酸只有游涛生知晓,宋许郎已经好久没在东厢过夜了。
似乎没人站在了他的旁,去理解他的委屈,去为他说一句公话。
游母来劝说过后,卓梦石便回了宋府。
难他就真的什么也不,便将老爷推给卓梦石了么?
尤其是宋许郎出手阔绰,游涛生嫁了以后,游家也从小院搬进了豪华的府邸;乡下破旧的祖屋也粉刷一新;良田、铺子,宋许郎也从不忘关照。
宋府上下如今大多摇摆不定,余下都是以宋许郎首是瞻,看的便是他更偏爱谁,他们便站谁的队。
但他们是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宋许郎上门来,为得不是他们的孩子游涛生,而是那个孕妾。
宋许郎这次上门备了好些厚礼,哄得两老是眉开眼笑,见钱眼开。
宋许郎纳妾的事,早就传回了娘家,虽然两老也曾担心过游涛生的地位会因此而受到威胁,但游家与宋府相比较,地位于劣势,许多事情,就连指指点点也轮不到,更妄论是要主。
“好,我们也许久不曾见过涛生了,既然他有所好转了,也是该多走动了。”岳母陪笑附和,两老到这个岁数,自然是懂得察言观色,瞬间便把宋许郎话里的话听得是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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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亲之间的默契让他迅速会意过来,就连母亲也在替宋许郎狡辩,要他大度。
自古喜新厌旧是男子,即便是曾经立下山盟海誓的宋许郎,也逃不出这循环。
宋许郎离开了清原寺后,没有先回宋府,而是去了一趟游涛生的娘家。
可怜了他们家的涛生,以后怕是要受委屈了。
众生皆苦,贪嗔痴,谁又能逃得过。
游涛生本还算晴朗的脸色倏地转了阴,一想到宋许郎,他的心就揪成了一块般难受,眼眸红了大片,豆大的泪凝聚在了眼眶,簌簌往下掉着。
母亲的话不时回想,游涛生既是难过又是有些不甘心,加之春来不懈的挑唆,他心里的想法,总算是有了些变化。
不久将来,他又是否会怨恨自己,什么也没?
只是宋许郎像是端平了一碗水,对于游涛生好得是更胜从前,东厢的吃喝用度比起西厢仍要高出几倍,再怎么,也不能就说东厢不再受了。
拜访岳父岳母,虽是许久不见,但两老仍然健朗,舅子游策是个镖师,常年在外,鲜少有在家中,这回自然也是碰不上面。
游涛生没应声,只是泪掉得更凶。
但不碰面也是个好事,宋许郎对于游策称不上好感,在他看来,游策就是个莽夫,四肢发达,为人冲动,实难沟通。
虽然宋许郎一年间来看望他们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沾了宋府的光,没钱没势的游家在亲戚好友前也是备受尊敬,面上有光。
“夫人,您可算开窍了,我上便去准备。”春来激动,连日来的苦口婆心,可算是有成果了。
整日便是在游涛生的耳边挑唆,要与卓梦石斗到底。
“春来,你去准备点荷花酥,老爷在书房吧,我一会儿给他送过去。“终于是惊觉不能在这样沮丧下去了,游涛生忽然开口,不仅如此,更是起坐到梳妆台前去打扮一番。
荷花酥是春来的独门手艺,宋许郎也曾夸奖不绝,游涛生这番可是用心良苦,想着凭借这小小的荷花酥,让宋许郎
,卓梦石却是连他拿着卓梦石穿过的肚兜嗅都一一看在了眼里。
“现在准备也不迟,春来,你去吧,这儿用不着你了。”游母笑着,借词顺势将春来遣走了。
“傻孩子,那孕妾的事,我们也都听说了,就当是他命好,入门便怀了胎,但他始终是个妾,再怎么,那孩子也不过是个庶出,难登大雅;你才是许郎明媒正娶的妻,你好生把子养好,只有从你肚子里出来的孩子,才是真正的金贵。”游母苦口婆心,劝解着游涛生,要息事宁人。
总归卓梦石是名正言顺的嫁入了宋府,且怀有孕,也算是大功一件,若是生下孩子后便上远送回老家,此后不闻不问,传出去,多少也有损两家的名声。
“涛生,近来你跟许郎如何了,可有争吵?”游母挽着游涛生的手,到花园里的凉亭坐下,委婉切入了正题。
念及种种好,即便是宋许郎对游家疏于往来,二老也未有过半句微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