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从表面上的师徒关系来说，他真是没什么可挑剔的，程如风要什么给什么，练丹修行也是有问必答。

        他闭了闭眼，向程如风伸出手，“扶我进内室休息，叫人过来双修，不许出声。”

        程如风看了一眼他的碗，这才没吃几口。

        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的确，说到底，这一切也不过是个交换。

        萧芷觉得自己可能哪里有点不太正常。

        某种意义上而言，比墨渊和苍梧称职多了。

        “行了。”萧芷摆手打断她，“又没有其他人在，这种话你说得出口，我听着都恶心。就当只是交换，你又还有什么不满意？”

        程如风抿了一下，在他面前跪下来，：“师父对徒儿恩重如山，恩同再造，徒儿纵肝脑涂地，也不足报以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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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芷看一眼什么，她就给他夹到小碟子里，端到他面前。

        她这样一个修为低微的散修，凭什么让仙君府的小公子名满天下的丹天花板尊重她？

        萧芷沉默下来。

        你不把别人当人看，又怎么能要求别人真心实意？

        苍梧还不是见面没两天就把她扔给了白寄岚？

        萧芷嗤笑一声，“抬起眼来。”

        但嘴上当然不敢这么答，依然低眉顺眼回：“徒儿不敢。”

        无非就是试好温度，布个菜，添个茶。

        只要他们保持忠诚，完成任务，心里是夸他还是骂他，萧芷本不屑过问。

行吧，有事弟子服其劳。

        她也不是第一次和萧芷一起吃饭了，他并不重口腹之，因为久病，食量也的确不大，但今天这还是吃得太少了吧？

        的确，反过来说，程如风也真是足够听话了。

        客串个服务员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萧芷斜睨着她。

        他让搬过来就搬过来，他让采补就采补，让炼丹就炼丹，把她当成眠香，让她治疗手下，她都了，还要怎么样呢？

        至于说一年结婴什么的，作为师父督促徒弟上进不是天经地义吗？

        刚刚侍女们的动作她也都看在眼里，照就行。

        不过他这么说了，程如风当然也不会反驳什么，乖乖应了声，也放了筷子站到一边。

        她微低着，眉眼柔顺，挽着袖子，出一截白生生的手腕，轻快地布菜盛汤，明明是该赏心悦目的，却让他莫名地生出一子烦躁。

        只有这个女人，偶尔出一个眼神，就让他针刺般不爽。

        “诶？”

        程如风叹了口气，索向萧芷笑了笑，“那么，师父对我这个徒弟，到底又哪里还不满意呢？”

        何况就算是她原本的世界，又真的有什么真正的平等吗？

        总不能只有她占了好，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吧？

        态度恭敬，动作又利落。

        只是交换，她有用，那用就是了，何必在意其它？

        萧芷直视着她的双眸，问：“我这个师父，有什么不称职的地方吗？”

        她还有什么不满意？

        其实真说起来，不要说半路捡到的程如风，就是跟着他这么多年的角宿奎宿这样的心腹，他以前也从来没有在乎过他们心底想什么。

        “行了。”萧芷放了筷子。

        虽然说修士么，不吃这一顿也不会饿死，但特意叫了她来侍候，这就不吃了又是折腾个什么劲？

        但程如风本没办法跟萧芷解释“互相尊重”这个事。

        程如风：……

        萧芷要用她的焚心火，才会给她提供这些。任谁来看，这条件也已经丰厚到了。

        程如风只能抬眼看着他。

        萧芷仔细想想，他那点不爽，其实说到底是因为她表面恭敬心底却暗藏不屈。

        这毕竟不是她原本那个宣称“人人生而平等”的世界。

        拿白寄岚威胁她也只是言外之意的暗示，他就是夸白寄岚一句，又有什么问题？他又没有真的动手。

        但萧芷还是不满意，他甚至都不知自己到底哪里不满意。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