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敲打热闹非凡,青色的爆竹灰也把街景盖得七七八八。往巷外看去,只有十面喜庆的彩旗高高飘扬。
「诶……」
哪有人这么小气,在这件事上都要缩缩脑?
「这是什么?」自玄问。他不想接下,可是自己的现在只听从容姺的使唤,也没有别的办法。他甚至不想看,可是闭着眼,容姺也能让他看见红包里面碎银铜钱。
「去。」
过了彩旗,榕仙的华盖才出现在街的屋前面。绫罗绸缎上飞舞龙凤,各式飘带都有华丽的刺绣——这本是人间王公贵族尊享的礼遇,按说属于僭越。不过山高皇帝远,这里的人只认这尊神像,自然要用贵气的东西装点,不然怎么能显出她地位尊贵呢?
「后的东西才够你难受的呢。」容姺笑着说。
边用咒术紧紧捆着一位低念经的和尚。
「喏。」容姺把一枚红包递给自玄。
她当然有意捉弄自玄,让他在神轿前的红色布袋旁边逗留好一阵。拿红包的手似乎不太确定,伸到了主事面前又缩了回来。周围的人都不耐烦地看着他,眼睛里写着不屑同鄙夷。
秃驴最讨她嫌,自玄当然不是正经的僧侣打扮。上是贺取的一套锦袍,上用狐狸变出了发髻,带上华丽的冠束,眼看着就是一位俗家的贵少爷,行齐全地准备过年。就是脸色不太喜庆。
但他似乎忘记了自己的境——等游神的队伍往外走了,自玄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朝榕仙游神队伍的方向磕了三个响。
自玄走回容姺边,无不讽刺地说了一句:「真是生财有。」
容姺的宅邸也是豪气,游神的队伍经过门口,总要让神轿在这里停三停。这时太阳已经照高了。南国乡下的阳光,即使在新春也是满满足足的。木质神像上的金晃晃闪闪,仿佛神光照在桃溪的土地上。
服,一列排开,就等庙祝下令吉时已到,时刻准备出发。
「这声音可收金子叮咚响好听。」容姺压在他肩上,凑到他耳边呵气。
游神队伍最前列便是两名持锣鼓开的老汉,走两步便敲三下,声声震耳聋。锣鼓之后是腰鼓,两队穿绿色的妇人手持鼓棒,每到一街就是一阵鼓舞。乐队先声夺人,还没见着仪仗的影子呢,耳朵就听着了唢呐的声音。敲锣的、打鼓的、乐的、拉琴的一队比一队人多,最后两个击木鱼的香花和尚收了尾,百姓还要再放一串噼里啪啦的大红鞭炮。
换以前,容姺确实喜欢呆在金神像内,高高在上地与信众游完一圈。不过今年,她用了平日在人间的份,同普通百姓一样,守在家门口迎接游神的队伍——
不过他没办法入定——新年本来就热闹,更何况今天还有盛事。
「大过年的,给个好脸不行吗?」容姺一边准备案台的糖果,一边收紧了自玄上的锁咒,「不是看游神,像是看出殡来了。」
容姺弹弹指尖,自玄便如傀儡偶一般,生地挥动手脚,朝游神的队伍当中去了。
自玄双手合十,闭眼打坐,没有理她。
她朝街上了口气,烟雾尽散。八位强力壮的后生抬着榕仙的神轿,在一堆锣鼓鞭炮中缓缓向他们走来。神像在轿子里,看不太清楚,更何况上还有两面华丽的羽扇——一面是「慈」,一面是「武」。
金钱袋子已经半满,沉甸甸的,装满了铜钱碎银,还有讨吉利的红色纸包。
不过她又自言自语,「出殡给人念经,你都不会是这样的臭面。」
自玄倒是不负所望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