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肤色白皙,面庞红,双眸盈盈似水,态纤弱修长,气质飘然出尘,恰似风中白荷,素净淡雅,不落凡俗。且她穿得简单,却绝不敷衍,那织锦是南京贡品,号称一寸一金,别说寻常人家,便是豪门望族,也要思量着用,上的珠钗更是个个东珠,攒成栀子花的样式,价值连城。
落月谷主后的几个女孩皆目艳羡,故作看不懂二女的脸色,只亲亲热热地上前见礼,叫白姝静“姑姑”,又以姊妹称呼凌筠歆。
落月谷主的脸色难看下来,他几次启,却碍于一旁怡然而坐的凌子安,无法说出冒犯难听的话,忍了许久,才强扯出一个笑,生地转移话题,顾左右而言他。
落月谷主与白姝静虽说是异母姐弟,却原本并不亲近,中间十多年未见,如今再看,竟如陌生人一般。他竭力挑起话,要说些小时候落月谷的趣事,白姝静却十分冷淡,鲜少答话,空气便尴尬地安静起来。
凌筠歆见他脸色青白、坐立不安,后几个女孩羞愤哭,才终于有些出气的感觉,高兴起来,对凌子安嫣然一笑。
这未免太过厚脸,且毫无自知之明。武林盟主敢提婚事,是因为他在武林中地位超然,掌上明珠亦是江湖闻名的俏美人儿,与凌子安算得上相。可落月谷……若是二十年前,落月谷兴许还有与凌冬阁谈婚事的底气,可自从十四年前谷主换任,落月谷早已每况愈下,门庭凋敝,子弟也都不成,寻不到支应门庭的人物,行事越发没有章法,如今还能接到紫云山的邀帖,不过是靠先人余荫而已。
白姝静冷淡地点,回坐在一旁的靠背椅上,脊背直,长睫垂落,脸色近乎漠然。凌筠歆抿起角,一言不发地走到凌子安边,拉着他的衣袖站好,眉尖轻拧。
寿宴前一天,落月谷白家亦登山拜会,见过盟主后,便笑说要“见外甥”,带着几个女孩儿与一应侍从来寻凌子安。凌子安开门迎客,倒没有过分冷漠,只是如同陌生人一般,尽礼而已。
凌子安看她这般不乐,不禁弯眸一笑,拉她坐下,递予她一盒梅子,与她小声谈笑,不再理会一旁讪讪然的落月谷主。
凌筠歆则穿一月白色云锦襦裙,外罩海棠红缂丝小袄,双凤挂珠钗,耳坠红碧玺玛瑙,如一朵明艳花,亭亭而立。只是她衣着亮丽轻快,脸色却有些紧绷,看落月谷众人的目光更是暗戒备。
落月谷自然不甘于如此,谷主在凌子安面前言笑晏晏,带着几个女孩儿与他见礼,叫他“安哥哥”,又说什么“本是亲人,江湖上当相互照应”的话。凌子安似笑非笑,只是听着,并不答话,见天色渐晚,便说一会儿尚有事情,不便久留客人,开始隐晦地送客。
要。”彼时,白姝静倚在凌子安怀里,淡淡地说。
受到这等冷言冷语,落月谷主竟也没有告辞离去,反而又磨蹭着坐了片刻,在白姝静几乎有些不耐后,方才吐来意,“我这几个女儿侄女,都是极好的人品模样,又倾慕少年英雄,依我看,倒不如亲上作亲”——竟是在打凌子安婚事的主意。
片刻后,白姝静漠然:“你有什么事,便直说了罢。我与你原本便没甚情谊,在落月谷时一年尚见不了两次面,又有十多年未见,说情分实在可笑。如今我与你见一面,将事情说清楚,也把我的态度表明,以后便不必再见。”
落月谷主霎时愣住,瞪大了眼睛。
凌子安心下怜惜,低去吻她,与她交缠,慢慢躺倒在帷帐内。
落月谷主见无论如何都与凌子安亲近不起来,到底不甘,最后便提出要见见姐姐。
虽说武林儿女不拘小节,不重门之见,可谈婚论嫁,总归是两姓之好。落月谷当年试图染指凌冬阁内务,难凌子安会不知?计谋不成后,他们如同抛弃废子般扔下白姝静,多年不闻不问,如今又哪来的“亲”可作?
说出这话,当真自
凌子安垂眸思索片刻,没有擅专,只是派人去问白姝静的意思。白姝静点了,约莫半盏茶后,带着凌筠歆从里间走出。她穿得很素净,上穿缥色织锦褙子,下着弹墨留仙裙,插珠钗,不施粉黛,神色淡淡。
凌子安看着好笑,心想到底还是小姑娘呢。
无他,白姝静实在太年轻、太漂亮了,无论如何也不像是守寡十多年的女人,看上去倒比谷主后的小姑娘们颜色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