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在记忆中搜索了片刻，方才答：“凌业，前骠骑大将军，官至从一品。凌将军十四岁即征战沙场，半生戍边守疆，驱除鞑虏，大破蛮族，立下战功无数。”

        “那凌氏一族的下场呢？”

        听到这个全然陌生的名字，魁刚要摇否认，心却不知怎的骤然开始加速，仿佛内心深有什么东西就要冲出禁锢。

        一大早，魁被天枢叫去白叡书房没多久，就有白逸的影卫来传讯，邀灵秀去白逸的院子一聚。虽然灵秀此前对白仙仙这个同父异母的二哥哥有些犯怵，但现在主线剧情已成功改写，隐剑山庄依然强盛，魁也坐稳了男主宝座，原文中白逸强暴白仙仙的戏码想来再不会发生了。白修、白逸与白仙仙三人，现在依然是感情深厚的兄妹，从今往后也将会一直是，灵秀总不能一直躲着他们，思来想去，还是赴了约。

        这段往事发生在十六年前，别说现在已没有几个年轻人知晓，就连当年亲眼目睹行刑时血成河场面的老人，都不敢轻易提起。魁还是数年前某次查阅任务资料时，才偶然得知此事来龙去脉。

        像是透不过气，魁有些气息不稳的答：“属下不知……”

手脚吊在树上，他始终不肯屈服，比粪坑里的石还要冥顽不灵。

        “敬德十四年，凌将军平定五胡之乱，奉圣命举家回京，封平宁侯。次年秋，凌将军遭告发里通外敌，意图谋逆。当日黑甲军奉命包围凌府，搜出谋反铁证，并当场带走凌将军。三日后，凌将军畏罪自裁于狱中。十日后，皇帝下旨，凌将军通敌叛国，铁证如山，诛九族。”

        凌、云、破……

        白叡的语气中出几分真切的惋惜和遗憾。这还是魁一次见庄主情绪如此外，他心中疑虑渐深，却只是继续眼观鼻鼻观心，绝不多嘴追问。

        心中因久远的记忆微起波澜，魁的脸上却没有出丝毫情绪，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面，无形中阻断了所有窥视的目光。面对庄主的诘问，他没有急于辩解，而是沉着地回：“人牙子想将属下卖个好价钱，但属下伤了人。”

        话音落下，白叡后的书架，传来一阵机关开启的细微声响……

        白逸品了口茶，似笑非笑地看着坐在旁的少女：“我平日出门在外，咱们兄妹二人好容易聚上一回，小妹这般心不在焉，莫不是——在担忧被父亲叫去的那个影卫？”

        白逸悠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回过神来的灵秀手上一颤，差点将一直凑在边的花茶泼洒出来。她转迎向旁白逸探究的目光，微微一笑：“没有的事，二哥哥手艺甚好。”

        闻言，白叡肃然：“想当年凌大将军镇守边关，保家卫国，仅一人之名便叫胡人闻风丧胆，何等英雄！就连凌夫人祝氏，亦是战功显赫的女中豪杰。凌氏一族满门忠烈，世代忠良，却落得如此下场，可悲可叹啊……”

        魁略一思忖，用四个字概括：“……功高盖主。”

        将魁的异相尽收眼底，白叡与天枢二人的神情中现出几分了然。白叡沉了片刻，屈指扣了扣桌面：“起来吧，有位客人想见你。”

        魁在记忆中搜寻着关于这个名字的痕迹，然而这三个字却像投入无底深潭的石子，激起水花后便没有任何回响。他耳边响起血动的嗡嗡声，心如大军冲锋前擂动的战鼓般越来越快，仿佛对一切漠不关心的表情首次显现一丝挣扎。

        在遇见主人的一日，魁本要被失去耐的人牙子卖去勾栏院作娈童，当一个事要对他动手动脚时，已饿了三日的他是活生生咬断了对方的一小指！所以，翌日他才会奄奄一息的被绑在隶市场门口暴晒，才会遇见拯救自己一生的那个少女……

        昨夜刚下过一场雪，此间静室里却是烘烘的。香炉中的极品迦南正静静燃烧，散发出令人心旷神怡的馥郁香气。

        说着，他

        没有解释的必要。若庄主当真对他的来历起了疑心，又岂会相信空口无凭的说辞？

        “小妹，怎么不喝？可是二哥泡的洛神花茶不合你的口味？”

        闻言，白逸伸手过来，亲昵地了灵秀刚养出一点肉的脸颊：“跟二哥说话还这样见外，该罚！”

        书房中沉寂了几息，随后，白叡轻叹一声：“你既已看过影卫营的秘录，应当不会不知此事背后的内情。”

        白逸也没什么要事，不过一段时日未见亲亲妹子，着实思念的紧，寻她焚香烹茶罢了。灵秀暗自松了一口气之余，心又牵挂着魁被突然叫走的事，不免有些走神。

        听了魁言简意赅的答复，白叡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随即又抛出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你可听说过凌业大将军？”

        这时，只听白叡问：“魁，你对凌云破这个名字，可有印象？”

        灵秀眼一，险些脱口而出你是如何知的。她将没怎么喝的茶杯放在桌子上，似是有些疲惫的眨了眨眼，：“仙仙昨夜未歇息好，还请二哥哥不要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