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县衙，子去办年货，白柳认路就和他分开。看贺临在冷风里冻得牙齿打颤，反正最重要的年货已经买到了，旁的赶大集也能买便带他回到驴车。进了车里只是挡点风照样呵气成冰，白柳瞧他手冻的发紫心怕冻坏了，若说脱了棉袄给他是色令智昏，但拉手起来进自己棉袖子里倒还可以，他手凉的就是像往袖子里倒块冰，平白打个激灵。叫贺临的官被她拉住手大惊，随即指尖到一片温热意识到是少女的肌肤顿时脸上绯红，一边抽手一边轻声：“小姐…不妥。”他嗓音低沉语气轻柔还带着几分病中的喑哑，听得白柳下一热，小兄弟不争气地抬起，好在衣服穿的臃捂得像个球看不出来。

        回过神，白柳已经在白二叔的文书上按了手印，一式两份的卖契一份在县衙留底一份交由白柳收好，白柳抽空偷眼一看，原来叫贺临。白二叔嘱咐：“这是个五品官家的少爷，柳丫你没咋出过村没不识字，不晓得读书人的心眼子多着呢，卖契要收好，千万别被他哄了，若是不听话只收拾，不相中来年叔再给你挑个好的。”白柳一边儿答应心早就落在外面贺临上，衣服那么单薄也不知会不会冻坏了。

        “今年的货不太好，不知路上怎么磋磨的，又赶上大雪没剩几个不说还都病歪歪。咱们这儿年岁掐的没南边那么严，要不咱再等等”白二叔捧着杯热茶劝。“要不柳儿你等王婆子来再看看？”子挠。白柳摇摇又撇了眼窗外：“先看看有没有能相中的，不行再说你们爷们买姑娘不拘份，我找人过日子到底还是官把握，好歹有个正经文书万一有事二叔能给我主。”白二叔点点，“柳丫说的对，这次是京里当官的，里面都是大人家的公子和家生子，农活都那么回事，你若有能挑上眼的再说，左右有子他们能教。”

看的笑，天天和右手过日子，能不能干活不要紧，她只想要个“能干的”。

        说是去县衙，县衙也不是随便都能进，转进县衙后门厢房，全村最出息的白二爷家六叔正在里面等着，他在县衙刀笔吏正负责官。进了门子和白柳先叫了声二叔，白二叔年近不惑天生一张笑面看着十分亲切，见两人进来笑呵呵：“快掸掸雪过来和和，一路上来冷坏了吧”，说罢从火盆里用火钩子扒拉出几个烤出裂出黄澄澄果肉的栗子检出来递给白柳，“来，路上冷风气的吃了子。”白柳捧着栗子乖巧坐下，屋里因为烧炭窗开着一条细，可以看见棚里依稀蜷缩着几个人。

        白柳和一会儿走进棚，干草堆里人挤人，见人进来都用期冀的目光看着她，白柳一个个扫过最后落在角落里低着蜷缩的影上。那男人就是蜷着子仍能看出量颇长，衣衫单薄出一截青紫的脚踝，放在侧的手瘦骨嶙峋，骨骼青看得分明，许是听到脚步声，男人抬起，一双她最爱的丹凤眼眼尾上挑，如小勾子般瞬间勾去白柳的心，两人目光一对男人慌忙垂下，消瘦的颧骨上浮一抹薄红，白柳只觉得脑袋轰隆隆一声，脑海中只转着四个字：烟视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