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紧紧扣着你的手,所以你也被迫止步。
“过去十几年简直像梦一样,那片房子什么时候会拆掉呢?阿婆会不会找不到家了?对,还有金鱼,我们不能再去为它上坟了,不知在它的尸上会不会长出一栋新的楼房。”
“姐姐,回看看我吧。”
月光,灯光,都不比你眼眸里撒下的明亮。
四目相对时,你眼眶里的盈盈水色总会让我觉得干渴。我微微踮起脚尖,将嘴凑近了那觊觎已久的柔面颊。
“我不知……”你还是逃避。
我挑起你的一缕发丝,吻落在上面,“姐姐,因为很怕死掉,所以才会珍惜现在呀。就算我死掉了,也一定会变成鬼魂来找你的。姐姐,为了让你认出我,我就变成金鱼的样子好不好?”我的思绪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漫游,不切实际的幻想再一次让我感到置云间的兴奋。
“姐姐觉得什么呢?”我试图引诱你说出那些你不愿意说出口的话。
我的手紧紧扣住了你的,手指彼此摩挲,掌心密切贴合。姐姐,我祈求你多对我说说话,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告诉我你的感受,就像我把自己毫无保留地完全交给你一样。
姐姐,我太狡猾了,是不是?
姐姐,你的柔声絮语是夜里的一支低沉的歌,带着秋意离别的凉。
“真的不能对我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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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几乎是虔诚地将手指逐一穿过你的指,像编织某种隐秘的契约。
“又说胡话。”你终于转过,地面上,我们重重叠叠的影子亲密无间地交在一起。
姐姐,我当然怕死了。
“那天放学,虽然我摇醒了你,但我还是觉得后怕,而且真的有人在火灾里死去了,不是吗?”你回忆着事故发生那天的事情,声音略带哽咽。
“阿雪,我其实一点也不想住楼房,我害怕看见小鱼……九月之后,有人办葬礼,有人办喜事,但没有一件好事情,这些你说的,无序发生的事件。为什么偏偏连成一个糟糕的圆圈?”
手。
“姐姐,阿婆和妈妈怎么样我不知,可是我一直都在你后,你回就能看见。”
虽然我也幻想过死去之后你对我的热烈怀念,虽然那令我感到奇异的满足,但是我是不愿意死掉的,我还想抓着你的手,一起走很久很久。
“姐姐?”我决意要一个答案。
我们彼此掌心的温度、心的节奏,在夜色缓缓淌。
我盯着你的背影,如果目光是有温度的,或许会立刻在背上灼烧出一个孔吧。
“我好后悔让你吃下药后一直沉睡,我怕得不敢吃被摆在餐桌上的鱼,它让我想起你。我担心我们的小平房会突然塌掉,害怕醒来后你会突然不见。阿婆如果知了一定会骂我的,妈妈也是。还有你,为什么能像个没事人一样?你就不怕死掉吗?”
“姐姐,它们只是碰巧又偶然地凑在了一起。所以我才一直渴望着你对我说,你总是遇见难过的事情,也给我分担一点吧?”
“姐姐,阿婆会找到我们的,我们去墓前告诉过她了不是吗?”我不自觉地加重了相握的手的力。
这个本该藏在花束里的吻,如今直白地落在你的眼角。
“姐姐,我就在这里,我一直在这里。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现在在想什么呢?”我停在一盏昏暗的路灯下,有杂乱的虫子飞来飞去。
凝滞的静谧里,呼变得异常清晰。
“阿雪,但是我还是觉得……”
时间在这一刻凝固,周围的世界都悄然褪色。
“阿雪……”你轻轻回握我的手,我们的掌心贴得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