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徽,我忽然想到有个箱子落到家里了,你能不能帮我去拿?”
玉兰花晃啊晃啊晃,那是棉桃的遗物。
最近的香港人心惶惶,先是新总督上任出台有史以来最严厉法案,黑社会龙老大盛天豪被指控以多种罪名逮捕,其下各目凡是未将业务范围洗白成合法收入的也一并被拘捕。
好不容易逃到车上,那狗紧追着往车门上扑,扑得玻璃砰砰作响,他真怕那狗把玻璃撞碎到车里咬他。
她说不出,但她有极其锐的直觉,直觉告诉她,快跑。
“如果……可以不用等我……”
“别哭……”
后又响起嘈杂的人声,细佬强哆哆嗦嗦地加大油门,好远才把那狗甩开,又行驶了更久,他空中飘着的心脏才落回肚子里,一摸屁底下,一手的血!
陈淑瑶翻了个,纪徽顿了顿,把烟掐灭,她知晓她心脏不好闻不得烟味,今晚也是太愁了。
但在抓捕过程中,盛天豪却被人砍中颈大动脉血死亡,杀人者犯案后迅速撤离,有人说这是帮派内矛盾,此案还在侦查中。
她微微垂下,挨着陈淑瑶的额,冰凉,她总是这样,永远捂不热。
但这些和陈淑瑶有什么关系呢?
纪徽便转离去。
陈淑瑶抬手摸了摸纪徽的鬓角,她总是把发剪得很短很短,摸起来有些扎手。
熟悉的馨香笼罩着,纪徽轻轻拢了拢大衣的领子,她的眉特别深,眼窝也深,看人时就显得格外专注。
纪徽低下,她们的船上就要开了。
又骂一声,细佬强看了看那张照片,他真想远远地跑到国外去。
“哎,一切都系命。”
纪徽用手拭去陈淑瑶脸上的泪珠子,她还是不好,再昂贵的药也不大用,色依旧很淡,眼眸中像着无尽的哀愁,她最见不得陈淑瑶的眼泪。
“月光光,落地堂,虾仔你乖乖瞓落床……”
陈淑瑶开始哼这首歌,以前小时候棉桃经常唱这首歌来哄她睡觉,她知晓自己是个没有心的人,但在那一晚,她竟然有点心疼纪徽,为了她这个烂人,不值得。
陈淑瑶唱过很多歌,她的嗓音也是爆红的原因之一,是不同于其他甜歌女星的空灵,在聚光灯前,在录音棚中,在大佬的私人会所里。但都不如这一首好听,那时候她刚来香港,没有钱,买不起药,连活下去都是问题,半夜被热醒上糊了一层汗,看到纪徽盘坐在墙角抽烟,眉紧紧皱在一起。
“月光光,落地堂,虾仔你乖乖瞓落床……”
“一定要现在吗?”
她们很穷,白天屋里几乎照不到一点阳光,但没想到晚上这样公平,月光可以洒进来,落到纪徽结实分明的臂膀上,很有力量。
“我等你,快些回来。”
——
陈淑瑶脱下上的大衣,是件米白色的,纪徽从来没见过谁穿白色比陈淑瑶更好看,她其实一点也不适合那些乱七八糟的化妆品,乱七八糟的颜色,她就那样素着一张脸,淡淡的、哀愁地望向某个地方,就像暗夜盛开的昙花,能抓住任何一个人的心。
陈淑瑶把右耳朵上的白玉兰耳坠子摘下,小心地给纪徽上。
“等回去我一定天天去食狗肉火锅!”
跑,但他还没跑两步,就被那狗追上扑过来狠狠咬了屁,好大一张狗嘴,好锋利的牙齿,他能清楚感受到那犬齿扎进肉里的涩感,要是再深一点,就咬到骨了!跑不掉说不准他今天真被这凶狠的狗给咬死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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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徽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笑不出,她知晓自己说的没有意义,但还是想说。
“小棉桃,再给我唱首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