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

        “啪。”

        但其实并不是这样。

        大长老挥了挥衣袖。

        无人敢来搀扶。

        而自己的遗体会被完整保存下来，直到与师兄相见。

        姚谨怎么也无法想到，进入秘牢之后，会得到“二长老自杀”的死讯，这张好不容易才布下的秘网被迫早早收起，如今神殿诸长老毕至，大长老也亲临，顾南风就是长了三头六臂也不可能踏进这条小巷半步。

        大长老抬了抬手，示意苏叶不必再说。

        ……

        大长老沉默地看着师弟的遗体，他的眼神很是悲伤。

        大长老活了很多年，很多年……在神殿陪着他当年一起成长，衰老的人，就只有元泱。

        清脆的一记掌掴，在秘牢地底响起。

        元泱和棋子不一样。

        虽然元泱这一次在东濑家族的事件处理中犯下了严重的过错，但其实大长老根本就不准备处置自己的师弟，一号暗线被拔除，对他而言只是死了一些无关紧要的“棋子”，光明城有太多太多的棋子，无论这些棋子有多重要，终究只是棋子。

        满脸鲜血的姚谨，抬起头来，看着大长老。

        苏叶声音沙哑：“我来到秘牢的时候，二长老已经……”

        姚谨半边面颊高高肿起，他连人带轮椅都被打翻在地，牙齿也被打掉了两颗，镇守在最后一层秘牢门外的那些重甲侍听到这声响，心底俱是发寒。

        他好像知道要不了多久，秘牢的门就会被打开。

        顾南风没有来。

        他布下了一张网，等待顾南风的踏入。

        这里变得寂静，而且前所未有的寂静。

        姚谨是否还具有执掌秘牢的权力，就说不准了。

        所以他只能默默在心底感受悲伤，却挤不出一滴泪。

        “……”

        这一耳光之后。

        苏叶眯起双眼，捉摸这两个字蕴含的信息量。

        苏叶立即会意，他神情复杂地推着轮椅，将姚谨带离这最后一间秘牢。

        这具躯壳里，唯一属于他的，也就只剩下这苟延残喘的思想，随时可能熄灭的精神。

        ……

        秘牢敞开大门的那段时间里，巷口始终平静，没有一点异样。

        师弟，就只有一位。

        这是自己的师弟。

        大长老缓缓转身，他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姚谨。

        早就已经枯竭了。

        他活了很久，经历了太多，这秘牢里发生了什么，只需要看上一眼，就都明白。

        并不是想狡辩，也不是想求饶……他只是想把自己要做的事情说出来，避免大长老有所误会，只是当他看到那双冰冷的眼眸之后，姚谨紧紧闭上了自己的嘴。

        “……没来。”姚谨声音沙哑。

        姚谨是秘牢的执掌者不假。

        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但这权力……却是神殿赐予他的。

        “大长老……”

        世人总以为，活得越久，越对“生离死别”麻木。

        鲜血顺延下颌流淌，沾到了雪白教袍之上，姚谨拒绝了苏叶的搀扶，他独自一人，默默扶正轮椅，重新挣扎着坐了上去。

        他还想说些什么。

        “人呢？”

        又或者说顾南风已经来了，但此刻正在巷口看他的笑话。

        他的脸上已没了丁点笑意。

        “嗯。”

        这具明明“重获新生”的强壮躯壳，此刻却连心脏的跳动都变得困难起来，心底像是被子弹击中了，剧烈的酸涩感涌来，偏偏他流不出一滴泪水。

        活得越久，越孤独。

        血也好，泪也好。

似乎是在笑。

        大长老轻轻开口，只是问了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