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嫜没想那么多,只是随口说了句而已。她平常没少偷偷摸摸地摸宋子泠,凑在一起讲题,乘机碰一下他的手指,假装不小心在腰上碰了一下,或者在他弯腰捡东西的时候他的脑袋。
宋子泠的心像被某种钝砸了一下,他盯着那辆车,一眼看着地上的雪水 ,一眼又看着路边的垃圾桶,两只眼睛都显得心不在焉或者冷漠,好像他早就离开了学校,只是魂还留在这里,在焦躁不安地游动着:“她没有哥哥。”
宋子泠站在雪地里,目光追随着她的影,他发现这次的司机和车都换了。
年末时,北市突降大雪。放学后,校门口挤满了来接孩子的家长,车里备着厚厚的冬衣。但这一天,肖嫜没有像往常一样邀请他一起回家。
同样是房子,由水泥墙砌成的封闭空间,传递出来的温度却是不同的。
“好。”
到了他要离开的时候,她的就会放松地依靠在沙发上看推理小说。
旁边的男生抖着子,好奇地说:“诶,那是她哥哥,他俩关系可好了,几乎都是他接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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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她的肩膀被一只手轻轻按住,男人将她拉回车里,车窗也随之升起。
反倒是最后要离开她的时刻,他好像变成了植物,忽然间开始枯萎,凋谢,死了。
两个人学完之后,就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吃水果,肖嫜翘着脚,打趣他:“我给你补习数学,你要怎么补偿我?”
男生纠正:“哎呀,我说的是干哥哥。”
“你……你想要什么?”
动作一气呵成。
一个穿着正装的男人走下车,朝肖嫜出温和的微笑,动作娴熟地接过她的书包,把自己的大衣披在她肩上,又轻轻护住她的,将她送上副驾驶。
准确来说,她太完美了,什么都不缺。
他当下的反应,就像面对其他事情一样,不知如何应对,不知如何表达。肖嫜感觉他像个还没学会说话的小婴儿,咿咿呀呀,结结巴巴,无法顺畅吐词。
但很快又假装很善解人意,不想强人所难:“但是你有洁癖……”
去。渐渐地,宋子泠也开始试探地邀请她搭自己的车,但每次都面红颈赤。
肖嫜的脑聪明,不需要在学习上花费过多的力,也能稳居年级前三的宝座,大分的重心就是参加竞赛拿奖。宋子泠不擅长学理科,只有文科拿得出手。肖嫜看不下去他为数学痛苦的样子,放学后会让他过来自己家,给他好好指点了一番。
过了一会,肖嫜大手一挥,没有要和他商量的意思:“那你给我按摩吧?”
碰她令宋子泠不安到极点,也讨厌她的碰,但他总能想到妈妈告诉自己,一定要和肖嫜好好相,不要给她惹麻烦。他也不知是不是和她黏在一块太久了,总感觉浑上下都充满了少年的气味,渐渐地,在给她的按肩膀的这段时间里,他差不多已经能熟悉她的发丝、她的耳朵、她肌肤底下健康的骨骼,还有她的双眸,看得再怎么久,也不会厌倦,反而得一直盯着看,才能知为什么总看不腻。
“……”
宋子泠扣弄着手指,密的眼睫下垂,以为她是要礼物,有点犯难,他不知要送她什么礼物。
他的语气低沉,像是对自己说的:“那也不是她的哥哥。”
他家没有人味,妈妈虽然回国工作了,还是和以前一样忙,每次回家都见不到面,在桌上给他留一笔费用。明明肖嫜家平常也没什么人,房子里只有她移动的影,化成了动的火,没有强烈的烧灼感――他留恋这种温。
不一会儿,车窗缓缓降下,肖嫜探出半个子,朝他挥手,笑着喊:“明天见!”
他的双眼再次被黑暗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