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只剩他们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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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是莽夫，关心则乱。

        许听竹微眯眼，还未待回答。

        “顾小姐，雨前龙井茶。”他清凌凌目光，瞳仁似潭水沉底的黑石子，指尖抵住她下巴。“喜欢么？记住这个味。”

        “许大人来扬州，莫非就是为了查土地贪污一案？”

        他挑起嘴角，泛出戏谑的弧度，侧躺拥着顾烟萝而眠，听着枕边人清浅的呼。

        忽然想起，那民老妇人给她的白纸，也有类似淡淡的腥膻味。

        近年杂税过重，以土地抵债给豪绅借款。签下的地契，过了两月，字迹居然消失，变成了这张白纸。

        “我要继续睡了。”她和衣躺下，背对着他闷声。“还有我放罪囚的份...那太监知么...”

        她眼里思忖之色渐，对着许听竹说：“快，去找那天的民，那个老妇人。”

        经年蛰伏，终是拨开云雾见青天。他还有很多时间，与她周旋久。

        即便能偿还放款，土地依旧被收，找豪绅对峙，对方的地契却写着，两个月后土地转交与他。

        一个仆役匆匆来通报，南陔携夫人来拜谒。

        许听竹接过那张纸端凝，眸光闪烁。

        他们夫妻今日是来劝，只以为顾烟萝要与旧情郎私奔，才会大动干戈，有这闹剧。

        画舫一事，风波平息。酒楼也装潢一新，添彩饰焉。

        他素来喜洁，回去时才发现。

        官府登簿所述也与豪绅一致，老妇人一家沦为了民。

        “放心，那太监没见过你，花了点银两而已。”

        许听竹吩咐仆役将一件氅衣扔掉，那日画舫上，两个仆役冒冒失失抬着一桶墨鱼汁，不慎泼洒了一些，溅落在他衣裳上。

        顾烟萝拗着脖子躲过他的手，靥生红晕，轻颤着，指腹揩去上的水泽，红被了，还泛着意，火辣辣的。

        顾烟萝宛转落座，悠悠撑鬓觑他，笑盈盈：“我若助大人一臂之力，可否放我离开？或者护我去京师。”

        找到后，问老妇人这白宣纸来历，却是痛哭涕。

        顾烟萝转看向许听竹：“地契用墨鱼汁写的字，时间久了就会消失。看来这地契分为阴契和阳契，官绅勾结，戕害农民。”

        她没再回话，闭眸入梦。

        *

拉扯出一长长的银线。

        许听竹骗了梅致，水路上船没登记，被怀疑走私，扣下也是常事，并非是顾烟萝份暴才被关押。也不是只有许听竹才能救，散点钱财而已。

        “等一下。”她拿起来端凝，闻到一腥膻的海鲜味。

        言下之意，还是要去找她夫君。

        顾烟萝看着那洇了墨色的衣裳，墨鱼汁，好像墨汁...

        他眼波回一顾她神情，此次巡查是圣上密令，不可，却还是对她轻轻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