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嘴走到西泽尔另一边，挡在他和口之间，为他投下一片阴影。

西泽尔诧异地抬看着他。

逆着光，西泽尔看见十七的脸上有一个被光影模糊了的，灿烂的，明亮的笑容，只听见他说：“我给你灵魂。”

依附在这虚幻的躯之上的，究竟是什么东西让这个人依然活着呢？这么强烈而鲜明地存在……

西泽尔沉默了很久，十七专注地注视着他。忽然他笑了一声，很轻，有些挑衅的，他转过来面对着十七：“面对这样的一张脸，你还能吻得下去吗？”

是饥渴的望，冷热的感觉，阳光，雨水，空气，声音，还是情人的爱抚？那些东西都失去了……只有一个不能暴在阳光下，不能被人所看见的自己。

人的灵魂，真的是那二十一克重量吗？

西泽尔忽然推开十七。

西泽尔忍不住笑了笑：“什么灵魂？恶魔的灵魂吗？”

口的阳光清晰地显示出每一细微的凹陷和凸起，没有了一丝血肉，空的，风可以从骨架中穿过，但是又好像是充实的。有一种东西依附在白骨之上，让十七感觉到这还是一个活着的人。

十七摇摇，不解释原因，只是认真地说：“十克可以延续你的生命，但是还不足一半，接下来我们去找那个和你结下契约的恶魔，只要他还给你一克，你就可以获得自由。”

西泽尔终于有些惊讶，他看着十七的脸，十七却始终温温柔柔地对他微笑着：“二十一克，你吃十克。”

西泽尔的诅咒不是恶魔给他的，是他自己与生俱来的。

十七几乎可以看得见那种悲伤的情绪，像一层血肉一样覆盖在那雪白的骸骨之上，这种强烈的感情让人鲜活，这才是西泽尔这个人的真正的灵魂。

十七摇摇，真是个倒霉孩子。

十七眨眨眼睛，一动不动地凝视着面前的这白色骸骨。

十七被推到一边，也不着恼，淡淡地戏谑：“你是因为太骄傲，还是因为替我担心？”

十七点点：“对，就是我的灵魂。”

血色的罂粟海洋中，躺着一雪白的骸骨，静静地随着时间风化。

十七说：“虽然你来不及找到生命之泉，但是还有别的办法。”

他想起以前有谁和他说过：“这个世界上太美的东西总是不祥，不是带给别人不幸，就是带给自己苦难。”

他不解地问：“为什么？”

“如果是前者，”他不紧不慢，“我是恶魔，从来没有过剩的同情心，我不会因为怜悯而把自己的灵魂送给别人，十克灵魂，你用五源泉的水来换。至于后者――”那种招牌样式的轻浮笑容又在他的脸上浮现，“剩下十一克灵魂，多让我有些畏光而已……”

可是痛苦还在，是痛苦而不是痛觉，是一颗受难的心。

第二十一章契约之吻（中）

想像这这样的景色，他忽然阴测测地笑了起来，“我可是恶魔哟~”

“不。”

他说：“为什么吻不下去呢？你不觉得白色的颅骨和血色的罂粟非常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