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耶不清楚这些，他只能不断眠自己，魔鬼是没有心的，就算欺骗他也不会如何，他们本没有感情……

是的，一切都是基于功利主义。

可是，小人类开始犹豫了。

人类和恶魔背对着背忙碌起来，一个多月前，恶魔还口气生地让他不准再来魔鬼湖，现在高贵的魔使却陪他一同蹲在肮脏的泥巴地里毫无形象地挖土，就算无关欺骗的事，面对这微妙的场景尤利耶的内心也还是有些复杂的。

毕竟没有哪个魔鬼会愿意陪一个傻子在湖边的泥巴地里挥舞铁铲，就像他今天来到湖边，也是出于功利主义的考量，而非担心这个人类。

尤利耶担心湖边泥土，特别穿上了胶鞋，走起路来像只笨拙的鸭子，反观一旁的恶魔却依旧是一黑色风衣和长靴，风度翩翩得像是什么上世纪的老派绅士，两人一起走在湖边竟然有一种荒诞剧般诡异的和谐感。

小人类的心中留下了重量。

恶魔难得情绪外地挑了挑眉，面色不佳地开口：“不想吃就不要吃。”

尤利耶将陶土放在案板上捶打，感到度正好，便停下手来转过脑袋看向一旁双手交叉皱着眉的恶魔：“魔使大人，可以了。”

恶魔用法术很快收集好了材料，转过来发现小人类仍然吃力地挥着铁铲。出于功利主义的考虑，魔鬼顺手施了一个让铁铲自己挥舞的小法术。

魔鬼湖碧绿的湖面过了一个月，又呈现出截然不同的绿，这绿色仿佛一只开屏抖尾的孔雀嘲笑着人类多愁的心绪。

吃过早饭之后，人类与恶魔前往魔鬼湖边，采集陶土。

让我们赞美这个借口。

阿兰吉特用完餐，拿餐巾了嘴角，看见小人类似乎食不振的样子，餐盘里的食物戳得稀烂，却没有进食几口。

“这里没有人类可以吃的现成食物，如果你不满意，可以自己去厨房。”

尤利耶找到了红色的陶土之后就蹲下子用铁铲挖土，他让恶魔去另一边找一些白色的石，那种石磨碎以后加入陶土中作为羼和料，可以让出的陶更坚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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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食在宴会上的那句耳语无时无刻不再提醒尤利耶，他必须要尽快从阿兰吉特上拿到那东西，否则暴食可以救下村庄，当然也能毁了它。

恶魔叹了一口气，拿起餐巾帮他去溢出嘴角的汤汁。

当小人类着额的汗水错愕地向他报以微笑时，阿兰吉特在心中再次重申了一遍，刚才的行为完全是出于理的思考。

尤利耶赶紧摇，也没敢问恶魔现在他吃的东西都是谁的。

尤利耶猛然听到恶魔的话，像被家长抓包挑食的倒霉孩子下意识地舀起一勺南瓜汤急忙吞咽下去：“没有没有，我很喜欢吃。”

阿兰吉特抗拒地把手贴到红色的陶土上，指甲里嵌进泥土的感觉一点都不好。

难是嫌他得不好吃?

他一刻也掩饰不了心里的负罪感，明明眼前这个魔鬼也并没有对他多么好，为什么欺骗他自己的心里会那么难受呢?

回到城堡时，蝙蝠家已经整理出了一间房间作为制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