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蚀中显得有些破旧的老宅。推开院门,林飞然小学时便养在院子里的大黄狗飞跑过来一撞在林飞然小上,摇着尾巴欢快地舐着小主人的指尖。
“爷爷!”林飞然叫了起来,他飞快拭去眼泪,尽力扯出一个阳光的笑脸,不想让爷爷有种自己上就要死了的感觉。
林飞然的爷爷就躺在老宅二楼卧室的床上,枯瘦干瘪的像一截老树。老人闭着眼睛,容色安详,看不出丝毫痛苦或是恐惧的神情。林飞然快步走过去坐在床边,拉起爷爷凉冰冰的手攥在手心,似乎想用自己的温度帮他焐热一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少年的眼圈就又泛红了。
林承宇自小学习刻苦,野心,一心想要出人地离开这个小村子,可自己那个神棍父亲却总想把衣钵传给他,如果不是家里其他人全力反对、拼命游说这位一家之主一定要让孩子念大学,林承宇现在八成就要听父亲的话,靠在村子里大神儿、替人喊魂看坟地之类的糊口了,说不定连娶媳妇都费劲。
老人目光清明,视线先是在林承宇脸上转了一圈,皱了皱眉,随即便落在林飞然脸上。
爷爷重重地了口气,说话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飞然,你看见了那些可别害怕,人都会死,死人曾
林飞然还以为爷爷有什么遗产要交待,觉得这话题说着不吉利,就岔开了,问:“爷爷您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口水?”
爷爷摆摆手,自顾自地说了起来:“这东西不是我自己控制的,那小子对我这老子这么厌恶,八成是不会传到他上,但老林家除了他也就你这么一株独苗,不是你还能是谁……”
一想到这种可能,一向争强好胜的林承宇就觉得全发冷,而他的父亲不仅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反而还对这个不听话的儿子很有意见,觉得林承宇不肯继承自己的衣钵是断了这门“家传”,所以在林飞然出生前老爷子几乎不和林承宇说话,直到这个活泼可爱的孙子出世,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才有了些缓和,至少面子上勉强过得去了。
林飞然隐约觉得爷爷口中的“那小子”和“他”指的是林承宇,但就算这样,他也仍然听得一雾水。
“飞然啊。”爷爷拍拍林飞然的手背,没没脑地抛出来一句,“我看那东西八成是要传给你了。”
和儿子比起来,林承宇的反应就淡漠多了,他只是站在床边沉默地看着,目光平静得几乎有些冷酷了。
林飞然对上一辈这些事了解得并不详细,只隐约知爸爸当时因为事业上的抉择和爷爷闹了不愉快,细节便不清楚了。
他说话的声音中气十足,字字清晰入耳,听起来一点儿也不像是沉疴缠,行将就木的样子。
爷爷牵起嘴角,笑了一下,那原本浑浊不清的眼珠映着窗外的光,显得很明亮,一瞬间,他脸上的神气竟有几分像个调顽劣的小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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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飞然对爸爸的淡漠反应并不惊讶,他知爸爸回来只是为了尽一下孝和义务,并不是真的对爷爷有感情。用现代的标准来看,林承宇属于比较标准的“凤凰男”,是举全家之力供出来的高材生,考上大学之后娶了同系的系花,夫妻两人感情一直不错,现在也可以说是事业有成了。
这时,林飞然的爷爷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