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问过他到底想要什么。
陆行舟自己就是男人,他很清楚,男人这种东西最不消用的就是纠缠。
他要是有心,自然会给。
嗡嗡的手机震动这次终于攫取了女孩的注意,江小茵歪夹着手机说话,陆明真问她在哪,她说在五楼,他一下变得很急,“和小白本来就要好,小时候穿一条裙子睡一床被子,有什么想不开的,赶紧给老子下来。”
江小茵用一场“挡刀”,切断了两人的联系,她自以为陆家的一切是他的肋,从没问过,于他而言,那些是否重要。
他在千万种死法中,挑了最绚烂、最不留余地的死法,还保留了一丝仁慈,不想让她太痛苦,即便她伤他那么痛。说不清开始是如何开始了,一路走来,总归到了该结束的时候。
她看不到明确的路。
妈妈也是,明明拿钱带着他好好生活就够了,为什么总是要去纠缠呢,名分、份……真的那么重要么?最后年纪轻轻落得惨死,让唯一的儿子认仇人当妈。
可她和他妈一样。
陆明真哐,把电话挂了。
她的目光一阵摇晃。
原来刚才听到的风铃声并非青春的幻听,而是汽油倒出,撞击地板发出。
真是服气,以为谁都像他一样,情绪上来了,别说杀人,杀自己都行。
江小茵抬,陆行舟落拓地坐在课桌底下,一只脚竖放,一只脚横着,旁边是空了的白色塑料箱,开口,透明的还在汨汨淌。
如释重负的感觉,嗯,也不全是,就像亭子盛放至荼蘼的紫藤萝,明明盛夏将至未至,但却有种一切都要结束的感觉。
他着打火机对她笑,“茵茵,烈火焚烧是不会痛的,别怕。”
自从母亲死后,陆行舟便到陆家谨小慎微活着,压抑的愤怒和悲伤无透,只能拿来雕刻苍白弱小的灵魂。夜晚,他一笔笔在手腕勾画,白天又藏得严严实实,一个神正常的好儿子、好学生。
直到她出现,灵魂才得以息,他依附在她相似的痛苦上,就像附的鬼魂,感叹着,原来世界上还有跟自己一样备受折磨的人,他并不孤单。
美好的未来。
……
“我来拿东西,不是要自杀。”
青春的愁绪大抵如此,来得没有理,走得毫无征兆。
他要是无情,别说什么血缘亲情,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是无用。
也没那块除了洗澡,从来不摘的智能手表。
“哦。”
怅然萦绕心,略一搅动,好像又散了。
呵,怎么能不一样呢,都是女人。
“哦个屁。”江小茵骂了一句。
不知怎的,耳边似乎响起一串风铃的声音,怔了怔,女孩仰凝望发黄的天花板。
幸福的生活。
他没有穿长袖。
她把垫子拉回原,没有注意到,房间角落蛰伏着一个深黑的影子,他在那里,与黑暗相。女孩跨过装乒乓球的塑料筐,脚底骤然一,堪堪停稳,弯腰检查地上突然出现的水,手指沾着一闻,却鸡疙瘩都起来了。
一缕发落下,在她微红的眼角,在夕阳橙红的光里。
她掀开一角,默默阖拢。
斑驳的划伤光明磊落出现,一条又一条,重复累积,已经变成可怖的模样。
一直别人,他分裂出许多面。
未来的日子会如何?
是汽油。
诸如此类的字眼,他已经厌倦。
“班长……”江小茵瞥向他搭在膝盖的手,两指之间,是一个蓝色防风火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