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我往的寒暄间,秦瑨客套微笑,言辞蓄,只顺着东家的话锋往下走,毕竟多说,多错。
秦瑨眸色沉郁,掠过那位盘查过所的官兵,斟酌万千,顺势:“先跟他们走。”
“赖五说把人了啊。”沈吉祥也是糊涂,支吾:“这怎么……怎么又活了……”
刘事带着姬瑶和秦瑨往正厅走,一路耐不住心里激动,没到地方就开始高声嚷嚷:“家主!金州的贺七爷到了!”
待正厅门扉紧闭,他适才回过神来,狠戾的看向侍从沈吉祥,“他们怎么来了?人不是了么?”
姬瑶乖巧的坐在他侧,柔白双手在覆在上,柔娴雅,沉默扮演着柳青青。
终于等到金州的贵客,张允了却一大心思,打趣:“哎呀,按照约定,你们应该在四月二十四日到府才是,一晃推迟了近十日,可是愁坏了我。我寻思着四月芳菲,是不是沿途景致太过美妙,把你们耽搁了不成。你们这几日若再不来,我可要派人去金州询问了。”
雀跃的声音回在张府园内,驱散了萦绕多日的阴霾。
这桩买卖由中间人牵线联络,张家人并未见过贺靖真容,因而面对眼前这对俊男俏女,张允并未起疑心,热情的招待二人。
张允颇为大度,连连说罢了:“一路山水迢迢,治安时而混乱,丢了车是小,平安全到来便好。先前我早有耳闻,你们夫妻二人比翼双飞,乃是神仙眷侣,今日有幸相见,当真觉得传言非虚。二位珠联璧合,感情又是如此深厚,真叫我羡煞不已。”
一番恭维后,张允出正题:“七爷,
“哪里,哪里。”秦瑨掩住细微的窘色,淡然应承。
跑,怕是连城门也出不去。
姬瑶和秦瑨高座,看似云淡风轻,细察却有几分难掩的凝重。
张家府邸建在城北,一七进七出的大院,雕梁画栋,钗宝玉屏,条条复萦纡,一草一木皆是心栽种,较之长安的显贵之家并没有逊色几分。
张府正堂别有豪气,北边一扇大绣斑斓的山水紫檀屏风,东西二墙立着名手雕镂的隔架,上摆各色金宝玉,品色俱是不凡。
他作揖赔罪,态度诚恳。
张家家主张允闻声赶过来,便衣常服,不过三十几岁。
她轻咬心,面颊热腾起来。一个地方商贾,有几个臭钱也不赶紧治治眼睛,她和秦瑨不过是简单坐着,从哪里看出他们珠联璧合感情深厚了?
和亡者生意的张家,乃是南漳首富。
虽是作戏,可她总觉自己吃亏了,被某人占了便宜。
晌午光线耀目,穿过轩窗,在地屏上投照出一条条棂子的模样。
不远的垂花门下,二房张邈隐在暗窥伺,锐利的眼眸紧盯着前往正厅入座的几人,脸色铁青,挟着难以言说的震惊。
婢子很快进来奉茶和干果,随后齐齐退出去,刘事也没有留在正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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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张允的话却把尚未出阁的姬瑶说羞了。
过所上的信息十分略,他们只知贺家夫妇来南漳是为了与张家笔药材买卖,除此之外一无所知,就连贩卖的是什么药材,都不明朗,名不副实的坐在这饮茶,委实心里难安。
秦瑨笑:“东家神算,内人生贪玩,出来时为了图个清净,便没带护从,这儿停停,那儿看看,谁知竟把车和财物弄丢了,我们只能就近买了百姓的驴车,慢悠过来,一下子就误了正事,还望东家海涵。”
初夏的风卷起阵阵燥意,灼而热,旁边屋檐挂着的铜铃叮当作响,令人心烦意乱。
张邈剜他一眼,嘴里发出磨牙血的声音:“快去找他,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