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批紫河车可是正好九十九副?”
秦瑨一怔,这才明白交送的货物为何。
紫河车乃是人初生时的胎盘,为滋补名药。盛朝民间有习俗,婴孩降生后胎盘要埋入门槛或大树之下,以求出人地,茁壮成长,唯有家境贫寒之人才会出售胎盘作为药材,因而紫河车极其珍贵,长安的药局也总是捉襟见肘。
这批货物一下子就要了九十九副,可不是个小数目。
秦瑨眸光意味深长,随着东家了声:“是。”
得到肯定的答复,张允高悬多日的心这才放进肚子里,“好,好,那可都是给怀远侯夫人续命用的,千万不能错事,我们家的前程可都绑在这上面了。”
一听怀远侯的威名,姬瑶眼睫轻抬,顿时撞上了秦瑨的目光。
彼时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不言而喻。
怀远侯张易年近古稀,一直还在坚守朝堂,夫人与他同岁,近年来欠佳,儿孙经常四寻医问药,过年的时候姬瑶还赏赐了一些名贵的药材到府。
细想一番,怀远侯祖籍就在襄州,而这东家恰巧也姓张,家宅奢贵,又要进奉药材给侯夫人,或许与其是同族宗亲。
这还真是巧上加巧。
只可惜怀远侯为人八面玲珑,朝堂中大小事多和稀泥,侯府子孙也各个,这种光景下自不方便对张家透他们的真实份。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秦瑨泰然自若:“东家放心,错不了事。”
“货还需几日能到?”
“就快了……”
“那便好。”张允彻底松口气,“先前我还怕镖队过来时七爷不在,无人能接货,耽误了侯府吉时,如今二位来了,我可算能睡个安稳觉了。今日会面仓促,府邸准备不周,晚些我略备薄宴奉上,还请二位莫要嫌弃,待明日我再大开筵席,请些歌舞乐伶过来,好生款待二位。”
因着还有事情要理,张允与二人谈会片刻,便叫刘事把他们带到了客住的明华院休息,午膳也安排到了这里。
说是略备薄宴,菜品却极其丰富。
月余未曾见过饕餮,姬瑶本应大快朵颐,然却无甚胃口。
她坐在紫檀钿螺圆案前,睨着沁香扑鼻的桂花莲子羹,自言自语:“怀远侯的夫人已到风烛残年之际,还要购买九十九副紫河车续命,真是穷奢极。说起来,里也不过留存十几副而已。这怀远侯也是老糊涂了,夫人那么大年纪,死了还能娶小的,费这么大功夫作甚……”
秦瑨坐在她对面,手拿箸筷,亦是迟迟没有夹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