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这真是老tou才有的爱好。”

        玉知来时在后座蜷着小睡了一会儿，tui还有点儿麻，下车时趔趄一下，现在正扶着车门小声嘟囔。比起这些荒郊野岭的地方，她还是更喜欢在城市里走动，比如上周两个人一起去看了场电影、吃了一顿ting好吃的川菜。但邢文易的生日由他自己zuo主，zuo孩子的只能乖乖跟上。

        金秋时节的太阳照在shen上，nuan意rongrong，让人只想打哈欠、钻进被窝睡个天昏地暗，玉知靠在车门边，两分钟过去，眼神还是迷迷瞪瞪的。邢文易看她这一副懒懒的样子就tou痛，哪里会有小孩惰xing这么强？十几岁不正是猴子一样上蹿下tiao的年龄？

        “你不想去就在车上躺着，我给你留个窗，”邢文易语气不咸不淡、不冷不热，但就是有gu说不上来的阴阳怪气：“别把你给憋住了。”

        “我没说不陪你，你少来。”玉知终于把车门合上，伸了个大懒腰。她盯着刺眼的阳光望去，停车的地方离水库岸边不远了，估计也就五十米。她站在这儿深深xi一口气就能分辨出空气里的水的味dao，混杂着泥沙、水草的淡淡腥味；更近的地方又有岸边被阳光烤得干燥的温nuan草木味。这就是野地里的味dao，很开阔。

        她小时候跟着爷爷nainai去钓过几次鱼，不过都是一个人在旁边自己玩自己的，只有鱼上钩的时候会注目一会儿，这项活动通常会持续到日暮时分，小红桶子里装满半掌长的鱼，回家以后chu1理干净，nainai会把小鱼铺在铁网上用柴火整夜烘干，第二天再下锅油炸。油炸时香味会迅速蔓延到家里的每一个角落，玉知就会被勾到厨房里，看着炸鱼从油锅中盛出沥干、装进一个大搪瓷碗，抖动着拌匀香而不辣的辣油。

        玉知脑子里回忆着那些记忆片段，却突然发觉有些细节已经模糊、记不清楚，心里有点感伤。nainai是个手很巧的人，会zuo很多好吃的东西，在她去世半年后爷爷拿出冰箱里最后一个玻璃瓶，低tou对她说：“你nainai腌的萝卜条，最后一瓶了。”

        那瓶萝卜条吃了一周，玉知想慢点吃、慢点吃，因为吃完了就再也吃不到，爷爷和nainai一起生活了几十年也不能zuo出和她一模一样的味dao，而她太小了，gen本记不清楚那些步骤liu程。关于味dao的记忆是nainai留给她的遗产。

        邢文易把后备箱里的鱼竿、pei件都拿出来，是别人送的，但他gen本不钓鱼。玉知还以为邢文易是全能的，没想到他居然在网上查钓鱼的教学视频，打算现学现卖。

        玉知提着小工ju箱，而邢文易两手提上所有重物，一前一后向岸边走去。水库这一片区是不禁钓的，顺着岸线放眼望去有几个人在远chu1垂钓，不知收获如何。

        邢文易找了个平坦的地方支开折叠凳、放桶调饵，他随shen带着个小本子，zuo了一些学习笔记，他按bu就班、有条不紊地推进进程，打窝、上饵、调浮漂，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

        他们这一片没有水泥平台或者堤坝，脚下踏着的是沉积出的砂石岸，玉知对钓鱼毫无兴趣，就扔下凳子蹲在地上选石tou，捡漂亮的玩。邢文易偶尔回tou看一眼，确认她还在视线范围以内。

        玉知闲得没事zuo，看见岸边有些塑料垃圾，就dai了个调饵的一次xing手套捡垃圾，收在他们来时装东西用的环保袋里，打算回城的时候再找个垃圾站回收掉。

        邢文易看着她越走越远，放声问：“你在干什么？”

        玉知拎着那个大口袋从远chu1跑回来给他看：“捡垃圾。”

        “捡了干什么？”邢文易一下没反应过来她这是在zuo环保，不过话一出口就知dao了：“你在zuo清洁？”

        “对，要不然塑料分解不了，掉到水库里去，好脏。”玉知把口袋收拢，问：“这水库里的水是不是用来喝的？”

        “主要是用来防洪。”邢文易看见浮漂动了一下，心一下收紧，话也打断了，他一收杆，线的末尾真dang回来一个小东西，他收回手里一看，那小鱼还不到玉知的手指长，玉知说太小了，他也觉得，就把钩子小心翼翼取了，把这小鱼给放了。

        “防洪，”玉知接回被打断的话题：“还有呢？”

        “雨季的时候就不会让下游发洪灾。”邢文易把钩子重新抛进水里，一边慢慢解释给她听：“因为它把上游的水存住了，开闸一点点xie洪，下游的河dao就不会有压力。”

        “我们以前住在职工宿舍，那条河就是一条支liu。旁边是建了河堤的，就是河两边立起来的水泥的bu分。到了六七月雨季涨水，水面慢慢淹到那个楼梯的位置，是不是？如果水库不蓄水，直接开闸，会全bu漫到岸上来，淹到ma路、还有地势低的房子。”

        “你还没出生的时候，九八年……我刚刚来这边上班，那时候这边还完全没开发，河dao两边没有现在这样修整。那一年特大洪灾，我们车间的办公室全bu被淹了，我们当时都在搞抢修、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