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幅画的下一秒,他以为自己没有记得的那些细节,一下子全记起来了。
他记起来那天这人是怎么样温和的跟猎物讲话,记起来他是怎么动手把自己打到没有还手余地;记起来他是用什么东西撕裂自己的;记起来最后自己倒在血泊里仍有意识、眼睁睁的看着屋内布满了血印子
陆铭?陆铭!!
明明这人就在自己的眼底下,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忽然就开始不上气、整张脸发紫,短时间内遭受两次惊吓的严若赶紧丢下手里的东西,一边摁铃叫人,一边努力安抚他。
严医生
好半天后陆铭才缓了过来,他紧紧扯着自己口的衣服,用尽全力憋出了几个字:那画上画的是我啊。
那团血肉模糊,分不清是什么物种的东西分明就是当时的他啊。
陆铭知一些罪犯喜欢在作案后返回现场、好重温当时作案的激情;所以一想到时正谦是怀揣着什么样的心情画出这幅画,他真的是分分钟要发病。
如果不是那天恰好楼下的邻居煮了些粽子,盛了一盆给他送去,他现在怕是早就找阎王报了。
虽然自己一直反对受害者有罪论,可是现在作为受害者的他,却总是不自觉的在质问自己,真的是他没错么?
真的是自己没错么?明明都察觉到这人的不对劲了,却还不躲开,还要在心底替他开脱、求情,觉得他可能只是举止越线了点,但他并不是故意的,毕竟他之前表现的是个多么温和可亲的人啊
明明那天下雨了可以让他抓紧打车回家,为什么自己要觉得内疚,为什么要觉得怕惹他生气而妥协
明明、明明有那么多的机会可以避免,明明第一次的时候不是逃走了吗!
是不是他不应该在第一次见面主动打招呼,是不是他不应该表自己的敬佩,是不是他不应该开朗,不应该活泼,是不是他不经意间给了让人误会的暗示,是不是只要他别这些事情,后来的事也就不会发生了!
于是这次发病后陆铭彻底变了个人:变得喜怒无常、怕阳光、怕见人、对复健反应激烈,没人看着会出现自残行为,所以一个人的时候只能被约束带牢牢地捆在病床架上。
眼看先前的努力一朝回到了解放前,严若急的发都要愁白了。
由于这类事件的信息都是属于高级机密,先前陆铭从没提过,她也就一直不知到底是谁的。而在这次之后她才知,原来那个狗东西居然是时家的人。
难怪难怪
难怪后来警察来笔录的时候,他也是一声不吭,想必除了不想再回想之外,更大的原因是因为时家的地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