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阴孕（溢ru）

        ……

        “……请谢家务必……必有重谢。”

        谢寻珏神色淡然，气势颇有些不怒自威，修长的手指一下下地叩着雕花木椅的扶手，不知dao他是否将对面人的恳求听进心里。

        距离言清霄的jing1神好转已经过了小半月，谢寻珏公事繁忙，只待他入睡才会偶尔地看一看他，若是严谨点来说，两人已经许久未曾见过了。

        分明在同一屋檐下。

        “好。只是我兄长上个月过世，按期需守孝三月，不接外务。”谢寻珏收回落在门外的目光，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青梧城可还等得起两个月么？”

        对面的人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似是十分不愿意，又不敢chu2怒这位年轻的新家主。他咬牙觑着谢寻珏的神色，却什么也看不出来，只好拼死挣扎似的起shen作揖，口中dao：

        “兹事ti大，小人万万不敢背着林大人私自决定。”林贵生不敢抬tou，冷汗顺着额角哗哗地liu，泅shi了ruan锦长褂的后背，“谢家主可愿等些时候，叫我差人回去问问我家老爷再来拿主意？”

        谢寻珏看他一眼，笑着dao：

        “林guan事实在不必如此，寻珏作为小辈，自然要垂听长辈的决定。”他放下茶盏，杯底与骨瓷托盘磕出清脆的一声，“来人，为林guan事安排客房。天色已晚，林guan事和大伙儿都该舟车劳顿了，不如休息一晚，明早再叫人启程回去，问林老爷子的意思？”

        林贵生被带去休息了，谢寻珏站起shen来，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青梧城的林家十万火急地赶过来，dao阴雨连日，河水急涨，唯恐冲垮祖坟，因此希望谢家能够出面帮忙主持迁坟的仪式。谢寻安猝然离世，大大小小的烂摊子都落到谢寻珏的肩上，他虽不yu答应林家的请求，可青梧城横亘在谢家出入的关口，他作为谢家家主，不得不与青梧林家打好关系。

        “谢……谢家主。”

        门外不知何时多了个瘦小的影子，局促地低着tou，手指绞着衣摆。谢寻珏闻声回tou，见来人是言清霄院子里前些日子买进的婢女，年纪很小，可能才刚满十四岁，个子堪堪到谢寻珏的xiong前。他转过shen，想起这个女孩儿的名字叫朱倚，于是尽量放柔声音，问：

        “你是言夫人院子里的婢女？可是嫂嫂出了什么事？”

        少女战战兢兢的声音响起：

        “夫人……shenti不舒服。”

        “自、自从上次夫人发过热后，胃口就不好。近两天尤其反胃得厉害，今天整整一天，只在下午吃了两匙甜酒……”

        朱倚的声音渐渐放轻，似乎怕chu2怒谢寻珏似的：

        “夫人吐得很厉害……可夫人不许院子里的人说出去，也不让人请大夫。所以我、我只好来问您……”

        谢寻珏的表情变了。

        *

        ……

        “夫人！还是去请家主……”

        言清霄咳嗽着摆手，屏退了伺候在屋子里的下人，婢女们满面不安地退到房外，独留言清霄一个人留在房间。

        食dao犹如火烧，言清霄艰难地抓起茶壶，勉强咽下一口冷透的茶水。茶水勉强冲去些许食dao里的烧灼，冰冷的温度却刺激着胃bu，让内里刀绞一样痉挛起来。言清霄呜咽一声，下意识地捂住胃bu，浑shen颤抖着蜷缩成一团，茶壶瞬间脱手而出，“啪”地一声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容qi乍破，碎瓷片飞溅满地，茶叶和茶水全都泅进厚厚的氍毹。就连言清霄垂在shen侧的衣摆也被茶水泼shi，一时间弄得房间里好不狼狈。

        几乎是茶壶落地的瞬间，有人破门而入。言清霄在剧烈的疼痛里无力回tou，下意识地以为是门外的婢女，声音疲惫而不稳地dao：

        “哈……出去。……这里不用你们收拾。”

        来人动作迅速地穿过外间，双臂用力将言清霄抱了起来。谢寻珏将言清霄放回床上，在一片兵荒ma乱里用袖口ca净言清霄满面的泪痕，缓声问：

        “……嫂嫂？”

        大夫此时才满tou大汗地追上谢寻珏的脚步，一进门就见满室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