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征羽没太在意他的不自然，安静开着车，到了等待入场时，他才貌似不经意地提起医院的事：“你之前在上面待的时间有点长了。”

        高英杰知商征羽的这个特点，他习惯把任务中的所有细节都演算一遍，任意一个时间节点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就算误差了一分钟也会引起他的注意。他就像控木偶一样控手下的队员，对于有些人来说是外置大脑，但对于另一些人来说就是变态控制狂。在多次投诉下施耐德找他谈过好几回，最近才收敛了一点。

        说完后他又找补了一句：“要是你不想说也没事。”

        高英杰知乔一帆的事情本不可能瞒着他，何况后续问题还需要他去斡旋，便老老实实交代了。

        “以前没听你说过有朋友在美国。”

        “今天突然遇见的，我原先以为一辈子都不能和他再见面了。”

        商征羽点：“那到时候我也和你一起去接吧，你不是不会开车吗？”

        “最近也有考驾照的打算了。”高英杰挠挠。

        “你还是先把交谊舞学会吧。”

        高英杰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红色又飞上了脸。

        三天后，晚上八点半，晚会准时开始。

        商征羽依旧是那件红色长裙，垂感极佳的布料勾勒出柔和的曲线，上以蓝宝石为主的首饰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却在他那双湖蓝色的眼眸前显得一文不值。他光是什么不，单单站在一旁就已是一风景。

        不少富家子弟状似偶然地从他边经过，实则把焦点都放在了他上，试图能得到美人的哪怕一瞥。

        他礼貌地拒绝了这些主动贴过来的青年才俊，自始至终都搭着边矮他一点的高英杰的肩，时不时还口气逗弄一下这个腼腆的年轻人。

        而到了交谊舞的环节，他也不曾放开高英杰的手，哪怕被踩了几次裙摆也依旧保持了面上的得。

        当指针指向了九点十五分，大堂中央的风琴无人弹奏却发出了一宏大辉煌的乐声，所有烛光熄灭，乐队的音乐也随之停止。

        一片漆黑之中，一束又一束金黄色的光芒点亮，然后暴风般席卷了整个空间，停下舞蹈的人们点燃了自己作为份象征的黄金瞳，密密麻麻地排列在黑暗中，就像夜晚时群龙的巢。

        其间最璀璨的一双眼睛属于那位女王般的红裙女人，鎏金般的眼睛中似乎有着熔岩在缓缓动，连边的空气也被这热意灼伤。

        商征羽和高英杰早就趁舞步变换移动到了餐台附近，在黑暗的掩饰下他轻轻摇了一下高英杰的小指。

        行动开始。

        金属震动声在风琴的遮掩下微乎不计，最容易暴的反光也因为灯光的缺失使整个计划完美无缺。

        他继续握着高英杰的手，手指在掌心划出一轨迹。

        银制餐刀破开咽，温热的血洒在相距较近的高定礼服上，白衬衫染上无法洗去的痕迹，原本以严格礼仪要求站立的人群随着进行曲一个个倒下，却在恢弘的乐声中毫无波澜地死去。

        餐台上一共七十三套餐，最后只剩下完整的两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