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咩摸了摸鼻子,忙改口,“他不就是漓七的一个弟子嘛,你一说我才想起来我也见过。我看这次出门找漓七还需要一个花间游作饵,他正合适,一起带去吧。”
虽然不知为什么尘微不让他点破洒比的真实份,但迷心咩也懒得,他只想去找漓七罢了。不知怎的,洒比出现后,尘微对出门找漓七反倒松了口,很快就安排好教中事务,收拾好行,并且牵来了两匹。
迷心咩骑在一匹上,有些疑惑地看着骑在另一匹上的尘微:“尘微,你这匹也太小了,怎么载两个人?”
尘微把包袱丢给洒比,说:“谁说要载两个人的,洒比跑着跟上我们就行。神女怜香惜玉,不乐意见这么温柔的花间弟子被我们磋磨,不就更快找上我们了?”
洒比背着包袱,赞同:“教主英明!”
迷心咩看着穿着驰冥袍的洒比,又说:“那要不要给他换件万花制服?他看上去明明像个太虚剑意。”
尘微这下盯着洒比思忖片刻,又说:“不必,仙凡有别,他这活脱脱一个花间游,太虚剑意怎么比得上?”
洒比点附和:“教主慧眼!”
尘微哼了一声,骑着昂首阔步地出发了,后面的洒比运起轻功,乖乖地跟上。
迷心咩一雾水,挠了挠,无语地也跟了上去。
尘微一直拖拖拉拉没出门找漓七,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在于尘微其实并不知漓七去哪了。
尘微不知,不代表无人知。
迷心咩就显然知得更多。他捧着漓七手写的一封便笺——尘微瞟了一眼,只看到文绉绉酸溜溜的两句“燕飞华屋”“桐阴转午”就倒了牙扭了——边指路边研读,带着尘微连续三日七拐八绕,从一穷乡僻壤绕到另一穷乡僻壤。
偏远的桐树林中,烈日当空,尘微骑着高大,即便躲在层层叠叠的树荫下,仍觉得燥热无比。他的前卒洒比牵着鞍绳,正停下来就着水喝水。汗水混着饮水从他的下颌落到脖颈,再往下落入衣襟,尘微目光顺着这几颗水珠逡巡,恍惚只觉得边的气息更加炎热。
高温中,桐树的清香随之升腾聚集,郁得令人昏沉,尘微一时不察,便害了一瞬间的眩晕。
这一眩晕便出了事,等他回过神来,前方两步远带路的迷心咩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落在地上的纸片。
洒比小心翼翼地挪到迷心咩原本站着的地方,捡起纸片。尘微下了凑上去一看,是张红底金字的请帖,红底是青龙卧墨池花汁染的白鹿纸,金字是熔金为墨写就的簪花小楷,说的是巫山之约,神女相邀,枉教人梦断瑶台曲。
洒比将请帖翻来覆去地看,旖旎情调里中只认得“洒比”二字。他问尘微这些词句是什么意思,尘微也不好说自己不懂,抢来请帖进怀中,故意冷声:“淫诗艳词,为人不齿,还是不要知的好。”
洒比傻乎乎地应了声好,又在原地转了两圈,困惑:“蛮怪的,荒郊野岭请帖送了也不指条路,还把迷心咩绑走了,我们这下怎么走啊?”
日依旧毒辣得不像春三月,尘微抹了抹额上的汗,环顾四周。“迷魂阵罢了,”他边掐指演算,边绕着洒比踱步来回三圈,最终在迷心咩消失的位置站定,拉着洒比跺了跺脚,“原来这里就是生门。抓紧我。”
洒比还未反应过来,脚下就是一空,情急之下整个人手脚并用,缠住近在咫尺的尘微。尘微原本抓着洒比的腰带,凌空运起梯云纵,不想被洒比抱了个满怀,形一滞,他急忙在半空变换了三种姿还没缓过劲来。眼见着二人要一同摔落下去,却不想洒比拉住他的胳膊把他往上方一送,换到自己到下方充当人肉沙包。
尘微万万没想到洒比会出如此举措,空中无借力,他法颓势已显,再调整不了姿势,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靠在洒比膛摔到地上。
大事不好,瞬息间尘微唯一的念闪过,想的是这人本来就摔坏脑子了,再来一次摔成真的傻子,我不会要养他一辈子吧。
出乎意料的,洒比却没有摔在冷冰冰的地上,而是落在了一堆柔的绫罗绸缎里。
尘微下意识摸了一把洒比,虚全脑,四肢俱全。他悬着的心略略一松,便起四下探看。
上边的桐树林荒郊野岭,底下却是别有天。甚至别有天也并不准确,应该说是桂殿兰,仙门瑶池。